茶香缥缈,好似一道仙气,缭绕着那白玉茶杯,滚烫的温度被茶杯中和,吴达善勉强能将它端在手里。
抬起杯盖轻轻的扇一扇那热乎乎的青烟,茶水入喉,苦涩又回甘。
吴达善咂咂嘴,享受着这闲情逸趣的大好时光。
小斯从门口进来,作揖道:“大人,门外黄羿黄班头求见。”
黄羿……吴达善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前几日他以为黄羿是个庸才,便将查案的事情丢给他,本想日后他查不出案子,收不齐粮税,自己便将所有罪责推脱给他。
却没想到,那个案子,黄羿竟然一眼看出了端倪。
也就是那时,吴达善才不得赶紧私下里找到了黄羿,与他说明了利害关系。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了,那边的案子再也没有什么进展,看样子,这黄羿果然是照做无误。
不过他此时求见,意欲何为?
“带他进来。”
听闻大人发话,小斯立即就转身出去,将黄羿带了进来,一同来的,还有仵作李冉。
“卑职叩见大人!”黄羿单膝跪地,行了个礼,旁边的仵作也跟着行礼,吴达善看了两人一眼,只又喝了口茶。
“啧!说罢,黄羿,案子查得如何?”
“禀告大人,这案子颇有些伤神费力,卑职一时还没有新的头绪。”大抵是秉着做戏做全套的道理,吴县令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苦恼样。
他捋了捋胡子,半晌了才说话:“即是如此艰苦的案子,不如多派些人手给你?”
“大人不必劳心费神,卑职今天来面见大人,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哦?”
黄四郎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冉,对吴达善道:“此人乃是崇明县的仵作,现如今身体受了伤,本想回家修养,但中途却遭遇了强盗,卑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他,他便告知我身世,正好衙门缺个仵作,我便举荐他来。”
“他既然有伤在身,怎的又辞了崇明县,来咱们衙门?”吴县令也不傻,并非黄四郎三言两语能够欺骗,免不得便多问了两句。
黄四郎又是个巧舌如簧的,他见招拆招,回复县令:“这也是为了还卑职的恩情。”
吴县令点点头,心说既然有个现成的,也省的自己再想方设法的给衙门招聘,便满意的点头:“既然如此,有本事之人,天下处处都容得,尽管留下来便是。”
“小人李冉,多谢大人!”
黄四郎瞅准了时机,对李冉道:“既然你职务已经安排好了,你赶紧回去准备准备,今日午后随我去胡员外家。”
“是。”既然拱手退下,黄四郎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吴县令猜他大概是有事要谈,便问他:“怎么他走了你还不动?莫非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跟我单独谈?”
黄四郎眉峰轻扬,“大人果然神机妙算,卑职此次前来,不仅是为了介绍这个仵作,更是为了与大人商讨,这胡员外妾室遇害的案件。”
吴县令斜着眼睛看黄四郎,心道不知这毛头小子要耍什么花招,“怎么?有话不妨直说。”
“大人,前些日子你提点我不必对此案件太过于追究,我想了许多,只是觉得有一点为难。”
大抵是黄四郎说话太过于直接,吴县令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哦?你说说看。”
黄四郎将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既然答应了胡员外,一定要查出真凶,咱们才能拿到那二十万粮税,可按照您的意思,最后肯定没有什么凶手,依我之见,不如随便找个人顶上,如此一来,既没有查出真凶,也拿到了粮税。”
吴县令原以为黄四郎是个二愣子,还计划着到时候真凶便要拿他顶替,没想到这小子也是个心术不正,阴狠毒辣的人,竟然想找人顶包。
不过他既然肯对自己如实相告,想必也是信任自己这个县令大人,这样的人,若能收为己用,倒也不错!
心中虽然是那般想的,吴县令嘴上却还要吓唬黄四郎:“你可知这话若是传出去,是杀头的大罪!”
黄四郎此刻对这个县令的脾性是摸得太准,他笑道:“大人若要杀了卑职,卑职无话可说,毕竟是大人的安排,但卑职一心都为大人着想,听得也是大人的命令!”
如此一来,也就表明了他的衷心。
果然,那吴县令轻笑,以为黄四郎竟然不怕死也这般如实相告,信任自己,恐怕真是要追随自己。
“这案子本就是你负责,你要如何处理,便去做吧。”
吴县令这番话,就代表他默认了黄四郎的做法,黄四郎心中掂量得清楚,他的大计划,这才开始了第一步。
不过很显然,这开口第一步,很顺利!
出了县令府邸,黄四郎便直接来到了之前跟李冉还有张岭绍约好的地方,三人在情人桥见面,张岭绍和李冉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见黄四郎匆匆的跑来,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
张岭绍迎上去一把拍在黄四郎肩上:“好你个黄羿,可让我和李兄好等,这情人桥没个遮阳的地方,日头又毒辣,可叫我晒得焦头烂额!”
黄四郎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说起正事:“方才吴县令已经批准了的李冉做衙门的仵作,此刻咱们便去验尸吧。”
“走吧。”
三人一路疾步,身上刀子不时碰撞在一起,乒铃乓啷的,穿着官服,越过黎明百姓,好不威风!
不过片刻,三人便到了胡员外家,仍是之前的那些路,黄四郎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惊讶和羡慕,他带着仵作径直来到那妾室受害的地方。
过了快三天了,尸体的臭味已经是这房门掩不住的大,几人刚靠近房门,就忍不住立马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布条将鼻子和嘴蒙住。
打开房门,尸体仍是之前的那个样子,因为腌制过的原因,所以也没有什么苍蝇飞虫敢去叮咬。
“李冉,你过来看看这头,明明是被割下来的,切口却没有一滴血……我以前听人说人死后身体里的血过一段时间便停止流动了,若真是那样,恐怕这小妾是先死了许久,才被割下头颅的。”
李冉连忙上前查看,不一会儿便连连点头,对黄四郎道:“黄班头果然是见识宽广,的确是你说的那样,不假!”
后面的张岭绍吃了一惊,没想到黄四郎竟有这样的推理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