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划过许艺绵的脑子,被她掐断。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那只猫儿想杀他,他给了她“机会”了,可她没动手……
他回到了船舱,“我受伤了,需要处理你,你若是怕见血,就背过身去。”说完这话,他已经翻出他自己的外衣,从里面摸过了一包洋火,擦的一声点燃,然后将火引到了船舱里放着的一盏油灯上,将油灯点燃,将许艺绵的刀子放在火上烤了烤,就往自己的伤口处下了刀子。
一刀子下去,血溅出来。
许艺绵没动,那血就飞到了她的脸上。
她的脸色蓦地不好了。
“我来!”她上了前,拿过刀子。男人竟然也让她拿了。
男人下刀子够狠,她下刀子却是干净利落,几刀子下去,皮肉割开,子弹就挖了出来。
将刀子和子弹都扔到了一边,许艺绵转身,从自己的箱子里拿了一个医药包,递给了男人:“这里面,东西齐全,你自己善后。”
“你会医术?”男人的黑眸里划过一丝惊讶。
“我念过医学。”许艺绵解释了一句。
男人没有再多问,只将东西拿了过去用:“还算有点本事……”
“只是和男人那种事还得学学,等我伤好后可以教你,太假了,也就那几个草包没看出来……”
许艺绵的脸皮顿时一僵……
若不是这男人深不可测,怕他发难也不想多一个敌人,她就该拿刀子割了他的舌头!
“女人!”男人伸出已经沾满血的手指,指了指许艺绵身后的箱子:“换衣服。”
显然是瞧见那里面还有衣服了。
“不用了,我这样也……挺好的!”许艺绵咬牙。
她哪里愿意在这男人面前换衣服?
“想让我和你浴血奋战?”男人的视线落到许艺绵的身上,破碎的衣裙遮不住她白皙细嫩的肌肤,眸光又深沉起来:“虽然你身子瘦了些,恐怕禁不起我折腾,养养再用更好,不过,我今儿受了伤,倒是使不了那么大的劲儿,不然……”
“我换衣服,马上就换!”许艺绵转身回去,拿了衣服就往自己的身上套。
“脱了再换!”男人又吐出四个字。
他就一边将药粉洒在自己的伤口上,一边盯着许艺绵,瞬也不瞬,眼神炙热,却没有丝毫的邪恶。
不过是因为医药包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麻药,虽然那东西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疼起来的时候,有个小东西逗逗乐,缓解缓解也是好的……
许艺绵咬牙忍了,微微颤抖着身子,用箱子挡住了自己半边身子,在这种混合着香水味儿和血腥味儿的狭窄坏境里,在男人的注视下,将破碎的衣裙脱了下来,又换上了新的。
她想,这种该死的换衣经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我去划船。”重新穿戴整齐后,许艺绵终于成功的从男人的身边走了过去。
男人不再盯着她,收拾完自己的伤口后,就随意的躺在了船舱里。
水声划响,小船往江的另一边开去……
江面白茫茫的一片,一眼也看不到对岸是什么模样,许艺绵却盯着对岸,刻骨铭心的仇恨从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来,越来越浓,越来越冷……
三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三年前,她的母亲许静兰被诬陷被谋杀,她的未婚夫程瑞阳却和同父异母的妹妹许冰若合起伙来,将她和石块一起装进麻袋里,沉江!
“许艺绵,你死了,我才能成为真正的许家小姐。”
“你死了,我就能嫁给瑞阳哥,成为少帅夫人。”
“还有你娘——你知道为什么她一定要死吗,就是因为她知道了我和瑞阳哥之间的事情,非要将事情揭露出来,还想解除你和瑞阳哥之间的婚约!”
“药是奶奶下的,人是瑞阳哥找来的,砒霜是我娘买的,父亲也是知道我们做的这些事情的……如今,只要你死了,所有人都能高枕无忧了!”
“你拦了我的路,你去死……”
然后,她被抬起来,“扑通”一声扔进了江中……
想到这里,许艺绵闭上了眼睛,双拳死死握住,指甲早已经深深的扣进了肉里面……
男人处理好了自己的伤,转出船舱的时候,发现船已经到了江心,他转过头,看向许艺绵,马上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女人闭着眼睛,牙齿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双秀眉紧锁,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像是在发怒,又好像是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和悲伤……他的眼眸眯了眯,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很不喜欢这女人这副姿态。
敢一而再的对他动刀子的女人,就该张扬明媚的活着!
一抬手,被他拿在手上的大衣就扔到了许艺绵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