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之高举请愿书上殿:“罪臣袁牧之携请愿书拜见陛下!”
慕容煊看着约有十寸高的请愿书,余怒未消。
这哪里是来请愿的,分明就是来给迟晗安撑腰的!
只是为了大局着想,慕容煊表明上依旧维持着和平,让贴身太监将袁牧之扶起。
“后宫妇人无德,朕国事繁忙才发生了这样的事,爱卿放心,这件事朕定会给疆北战士一个交代。”
场面话实在冠冕堂皇,袁牧之眼底划过一丝冷嘲,面色却不动。
慕容煊的话锋却突转凌厉,竟隐隐有问罪的趋势。
“只是爱卿擅离职守,置疆北地界于不顾,你可知罪?”
袁牧之平淡道:“臣知罪。”
慕容煊心中的郁结才稍缓解。
“朕念你其情可悯,这次就不予追究,只是日后该如何行事,爱卿还是稍加掂量,千万别辜负朕对你的一番信任!”
这话里有话,带着警告的意味。
“疆北不可一日无帅,爱卿还是尽快返回疆北,以定军心。”
袁牧之垂首,面色微微冷凝。
“是,罪臣领旨。”
袁牧之刚刚走出太和殿,就看到站在殿外的林乙,两人并没有任何交流,只是一个眼神,便达成了共识。
……
夜半寅时,华清宫突然燃起一阵大火,引得宫中值班太监高声大喊。
“华清宫走水了!”
喧闹声惊扰了皇宫的宁静,迟晗安看着天边的火光,毫不留恋的翻身上马,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开。
这是袁牧之好不容易部署下的机会,迟晗安不敢有半分松懈。
只是还没过半个时辰,身后就有御林军跟了上来。
迟晗安心下一紧,随后当机立断,改道上了山。
山上路难行,对于迟晗安却是不在话下。
没想到慕容煊会这么快就看出了破绽,迟晗安咬着牙,对手腕上的伤渗出血来都浑然不觉。
她不停的挥动着马鞭,将御林军狠狠的甩在了身后。
“咻”的一只利箭刺穿了马腿,马儿受痛,扬天长鸣了一声,便翻倒在地,迟晗安随之落马。
身上的痛楚她都毫不在意,起身往前跑。
天色昏暗,迟晗安慌不择路,逃到尽头才发现,前面是一片悬涧,毫无生路。
不消片刻,火把照亮了半边天,而身后的御林军,列阵以待。
慕容煊从御林军队中,骑着黑马缓缓踏来。
他竟然亲自追了上来!
此前,慕容煊看到从华清宫火场里抬出那具烧焦的尸体时,没人知他心里的恐惧。
这时候看到迟晗安好生生的站着,心里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愤怒。
“为何要逃?”
慕容煊的情绪还算平稳,只是声线略沉。
迟晗安难得软了态度。
“我已经没了兵权,也没办法回战场,已经威胁不到陛下什么,为何不能放过我?”
“朕不需要你做迟将军,只要你好好做朕的爱妃,朕会给你曾许诺的一切。”
迟晗安怔了一下,笑意寡淡。
“可是我已经不稀罕了。”
他给的,不论是伤害还是恩赐,对迟晗安来说,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无计悔多情!
慕容煊的脸色瞬间阴沉,额间隐隐可见压抑的怒意。
“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自由!”
“做梦!”
慕容煊隐忍的怒气终于被爆发出来,再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御林军听令,请娘娘回宫!”
眼见御林军开始行动,迟晗安这才看了看这身后的悬涧。
悬涧边风声阵阵,临近天明隐隐有曦光透过。
不知想到了什么,迟晗安再次笑了,似有感叹。
“我之前想,迟家儿女理应死在沙场,可后来,我发现我们全家的死都与你有关,我自然也不会是个例外……”
慕容煊一听这句话,心下顿时慌张:“你想做什么?”
迟晗安神情淡然,语气算得上平静,只是分外孤傲。
“慕容煊,我迟晗安这一生做事从来无悔,却独独后悔爱过你……”
狂风呼啸而过,迟晗安回眸看了慕容煊一眼,恍惚忆起初见那年,初春花开遍野,都及不上他眼底的璀璨。
只是如今,他眼底再没有往昔半分神色。
要是从前,没有遇见过就好了……
迟晗安含泪闭眸,往后退了一大步,仰面倒下消失在悬涧的陡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