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寰回神，方从暴戾的情绪中转醒：“不……我不是鲛！我是人！”

“贱妇！你对本王施了什么妖术？”

他分明是人！

他恨鲛，恨之入骨！

自己又怎会是鲛呢？

他惶恐至极，建树多年的信念在此刻全然崩溃。

“父皇！父皇！”他浑身颤抖，一股强烈的恶心翻搅。

他想要求救，却只换来老皇帝冰冷憎恶的眼神。

“我是五皇子，是父皇亲封祁王！是人！不是鲛！”

他依旧不信，与脆弱的内心做微薄的挣扎。

他伸手将鲛鳞剥去，飞起一片血腥。

“啊——”一声痛苦的哀嚎，他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剥鲛鳞之痛，好比剜肉剔骨。

“我是人！是人！”

祁寰当着众人面，为证明，一片片剥去鲛鳞，鲜血四溅，他却毫不在意。

他苦苦挣扎十六年，勤读书，勤练武。

拼尽全力讨好，证明。

好不容易等来时机……

“父皇！儿臣是人！儿臣只忠心于父皇！”他跪倒在地，双臂早已鲜血淋漓。

可老皇帝未发一言，只是冷冷盯着祁寰，陷入沉思。

“姣琉，你是王妃，你为本王作证！”祁寰走到许姣琉面前，两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

许姣琉早已吓软了腿，发出一阵尖叫：“别碰我！别碰我！”

傅梓潼虚脱地靠在铁笼上，看着一层层士兵将祁寰团团围住，脸上泛着苦涩地笑。

“被当做怪物的滋味，不好受吧……”

“祁寰，被心爱人嫌弃，抛弃的感觉如何？”

她无力地瘫倒在地，鲜血从体内倒回，她大口呕出，脸色更为惨白。

“贱人！你究竟对本王做了什么？”祁寰挣脱士兵束缚，冲破阻拦，将傅梓潼拎起，狠狠摔在地上。

她身子重重砸在地上，鲜血喷溅，却依旧张着一口鲜红刺目的笑着。

“愤怒吗？”她声如蚊蝇，心却无比的沉痛。

她爱他十六年，结局却是互相憎恶！

“为鲛的感觉如何？”她笑着，如烈阳下的一朵娇艳的花，柔弱的只需轻轻一脚，便能将其摧毁。

祁寰浑身一震，无尽的痛苦与心中的怒意交叠。

“我早已取出鲛丹，换了人身，体内不再有鲛血。让思儿变得半人半鲛的人是你！是你毁了他！”

傅梓潼咬牙痛呼，泪水纵横。

“我从未骗过你，也从未害过你！思儿更是无罪！你看看你四周的人！他们现在都想你死！”傅梓潼嘲笑着，“你是鲛皇之子！你的生母根本不是鲛所害，是皇帝手刃！”

祁寰抬眼望向龙椅，正对上一双阴鸷无比的眼，冰冷如深渊。

“祁寰，你现在明白了……”她再度呕出一口鲜血，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四周早已是血红一片。

她恨他，恨他被蒙蔽一无所知！

恨他从未正眼瞧过一眼思儿！

恨他从未流露出半分怜悯！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俯下身，轻柔地抚过她妖异的脸颊：“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失笑，每一次笑便牵动着全身刺痛。

她微微张嘴，尚未发出一声，便被突然袭来的一掌打中心脏。

“咳……”

鲜血涌出。

她艰难地看着他温和的脸，见他异瞳已慢慢恢复正常，鲛身已渐渐褪去。

他俯身低语，仅两人可闻之音。

“你以为我是恨鲛？我是恨这时局罢了！鲛族不灭，本王如何建功立业，重振皇威！如何一步一步登上皇位！”

语罢，他眸中闪过一丝杀气，再度一掌，在她面目惊骇之中将其心脏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