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轻眸中慌乱闪过,素白的指尖上赫然多了枚银针。
针尖雪亮,直指厉泽衍的眼睛————
“三少,小心!”宋伟惊呼出声。
黄克寒也吓了一跳,焦急道:“两位,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一切发生得太快,瞬息之间,剑拔弩张。
顾轻轻看着厉泽衍,目光冰冷。
厉泽衍迎着那目光,墨瞳深邃,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惧意。
众人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
黄克寒焦急地搓了搓手:“三少,您跟金神医到底认不认识啊?”
毕竟神医是来治病的,又是个女人,出手就要掀人家面纱,的确是不太礼貌。
“正因为认识,才要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厉泽衍没理会众人复杂的眼神。
他逼视着女人澄澈的水眸,捏住女人持针的皓腕,慢慢用力占据主导,引着她亲手挑开那层月白色的面纱。
“嘶……”
面纱落下的一瞬,在场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年轻女子,皮肤白皙到几乎透明,明眸清澈,鼻梁小巧而高挺,鼻头娇俏,殷红的双唇丰盈水润,宛如烈日下最诱人的樱桃。
传说中的沉鱼落雁,明艳不可方物,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更让人惊艳的是女子身上透出来的那股气质,如烟似雾,清冷如尘,配着长裙飘飘,仿佛是高不可攀的仙女。
厉泽衍一愣,幽暗的眸中闪过诧异。
怎么会这样?
白璧无瑕的脸颊,没有那道渗人的疤痕,气质也完全不同,如果一定要说相似之处,大概只有那双眼睛。
顾轻轻不着痕迹地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她早有准备。
“看够了吗?”
顾轻轻淡然出声,心口处蓦地传来刺痛,瞬间蔓延向四肢百骸。
糟糕,昨晚病发得太厉害,刚才强撑着给黄教授的母亲施针,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
再耽误下去,身体怕是要承受不住了。
她强忍着疼痛,一把甩开厉泽衍的手,带上面纱,冷声道:“还以为轻轻嫁的男人是个正人君子,你这样乱撩,可真对得起你老婆。”
厉泽衍面色微僵:“抱歉,认错人了。你跟我太太身上的气息,有点相似。”
顾轻轻冷笑:“这个借口一点不高明。我是轻轻的朋友,我们俩气息相似,根本不足为奇。
不等厉泽衍再开口,她转身朝着黄克寒优雅地抚了一礼,再不看旁人一眼,施施然离开。
直到身后的人目光消失,顾轻轻才长松了一口气。
这男人,是长了个狗鼻子吗?
这么灵,差点吓死她了。
病房外间。
厉泽衍望着那道身影,墨瞳幽邃。
黄克寒干笑两声,打破沉默:“三少,其实三少奶奶有金银子神医这样的朋友,大可不必再局限于跟我的合作。我手里这几个专利和项目,坦白来讲,在金银子神医面前,恐怕都是小菜一碟。只是他们这种深居简出的神医,更喜欢静心的研究,不喜欢实验室那种复杂的环境和方方面面的人际关系。”
“所以,我需要跟你合作。”厉泽衍言简意赅。
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眸子微微眯起。
“好!那您拟定合同,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走流程。”
……
夜。
卧室的门缓缓打开,“哗哗”的水声从浴室中传来,磨砂玻璃门上,透出融融暖光。
空气里,浮动着那抹若有似无的淡香。
厉泽衍的俊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吧嗒”,浴室门打开。
顾轻轻裹着浴巾,哼着小曲出来。
修长白皙的小腿,莹白如玉的肩膀,光滑细腻,诱人无比。
陡然看见阴影里那抹挺拔的身影,顾轻轻本能地僵住,但只一瞬,她就愉悦地笑了起来。
“老公,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已经洗完澡澡了,到你了。”
她轻咬下唇,对他眨了眨眼睛。
厉泽衍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她。
感觉到男人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顾轻轻笑眯眯地问道:“老公,你老盯着我脸干什么?难道是爱上我脸上这道疤了?”
厉泽衍唇角尴尬地抽了抽……
她还真是敢说!
顾轻轻又软萌细语道:“老公,你肯定近视了吧?不然你怎么会看不见我对你的投怀送抱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洗白白跟我生小娃娃。”
虽然他不喜欢女人,但是生理需要总该有的吧?
厉泽衍拧眉,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房间内的温度骤然降低!
顾轻轻忽视他那暗沉的面孔,伸出小手,抓着男人的衣袖晃了晃:“我英明神武、卓尔不凡、雄伟有力、言而有信的好老公,我已经拜托朋友帮你说服黄教授了,我们也签了合同的,你可不能反悔哦!”
厉泽衍一把捏住她不安分的手,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纤细白皙,没有半点被人用力捏过的红痕,只有一颗硕大的黑痣,突兀违和。
呼吸可闻的距离,他能清晰嗅到她身上的味道,跟白天那种味道隐隐相似,但细细辨别就会发现是不一样的。
难道,真的不是她?
顾轻轻敏锐地察觉到了男人探究的眸光,无辜又淡然地眨着眼睛看着他。
他不过是想要确认她手腕上有没有白天的痕迹,好在她早有预料,已经提前将手腕上留下的痕迹消掉了。
厉泽衍眸光幽冷,“谁说我要反悔了?”
顾轻轻眸中星河璀璨,白皙的小脸上绽放出惊喜而又有些羞涩的笑容,“我们可以……生小猴子了?欧耶!”
生小猴子这件事似乎挺顺利的呀!
老公万岁,万万岁!
厉泽衍松手,后退一步:“我是答应你生孩子了,但是协议上没有写明具体时间。””
顾轻轻瞪大眼眸,“所以……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厉泽衍冰冷吐字:“看我心情!”
言落,他嫌弃地转身,大步离开。
顾轻轻气到舌头打结:“厉冰山,你……你故意挖坑?你……你……你过分了!”
此时此刻,她悔不当初啊。
草率了!
真的草率了!
她居然疏忽了日期这个细节!
老公渣男,渣渣男!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拍胸口,调整心情,莹润的红唇微勾:“只要不放弃,办法千千万!厉泽衍,我还会想出其他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