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医院。
施针结束。
顾轻轻熟练地将银针消毒,依次放回针带:“爸,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厉振兴摇摇头:“没有。比之前好多了,谢谢你,轻轻。”
顾轻轻扯下口罩,轻轻扬起唇角:“不客气,您是泽衍的父亲,那就是我的父亲,我一定会治好您的。”
看到女孩脸上那块红褐色的疤痕,厉振兴眸光微微复杂,缓缓开口道:“你也累了,出去休息吧!”
“好勒!”
顾轻轻爽快地收拾好东西,朝着一旁的厉老太太点了点头:“奶奶,我先去忙了,有事你们随时叫我。”
厉老太太坐在床旁的椅子上,眼角眉梢都是满意的笑:“好,小乖乖。”
房门合上,厉振兴轻轻叹了口气,纠结道:“看得出来,这丫头的确是个好姑娘。可她这长相,会不会委屈了阿衍?要不,我们给她点别的补偿?”
如果儿子真的因为救他委屈娶妻,他真的很自责,很心疼。
“打住,你想都别想。”
厉老太太睨他一眼,认真道:“我知道你最疼阿衍,可你疼他不也是因为他比那几个孩子有良心、更孝顺?”
厉振兴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下,神色有些不自然,并没有打断老太太。
厉老太太看着门口的方向:“娶妻娶贤,这年头,像轻轻这么实诚坦率,又有真本事的姑娘可不多了。再说,我觉得她跟阿衍,有戏!他们俩人相处的不错……”
厉振兴来了兴致:“哦?怎么说?”
他躺在医院太久,太想知道儿子的近况了。
厉老太太嗔他一眼,眼里满是笑意:“这么多年,阿衍从来都不会喜形于色,脸上也一贯都是面无表情的,可自从轻轻这丫头出现,他每天都被气得够呛,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
这叫相处的不错?
厉振兴扯了扯嘴角:“妈,您确定这是好事?我怎么觉得您这是奶奶看孙媳,越看越欢喜啊!”
厉老太太神色微讪:“胡说!我这都是为了阿衍考虑。烟火气懂不懂?我宁可看着她把阿衍、把南苑折腾得鸡飞狗跳,我也不想阿衍就这么冷冷清清地过一辈子。”
厉振兴怔住。
阿衍那张冰山脸有多冷,他这个当爹的比谁都清楚。
如果真有人能让这孩子鲜活起来……想想,还真有点小期待了。
…………
长生集团。
顾轻轻嚼着口香糖,慢悠悠地跟在杜维鸿身后,穿过光可鉴人的走廊,穿过一间间陌生又熟悉的格子间。
十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一路上,员工看到他们,纷纷驻足,恭敬地向杜维鸿问好。
“杜总好!”
“杜总早!”
“……”
杜维鸿儒雅的面容上,挂着温和的笑,沉稳从容。
顾轻轻内心不免有些感伤和复杂……
当年,父母去世,她第一次跟杜维鸿和杜雪沁到这里来的时候,杜维鸿脸上还带着刚接手公司的局促。
员工看到她时,脸上都带着怜悯和心疼。
她听见他们低声的讨论声。
“这家公司是顾总和顾太的心血,可惜现在姓杜了。”
“可不是,顾小姐还这么小,等她长大,恐怕什么也不剩了。”
“哎,这没爹没妈还有这么多家产的孩子,能不能好好长大都不知道……”
……
那时候,她还不太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杜雪沁摇着她的手撒娇:“姐姐、姐姐,好无聊啊!爸爸去开会了,我们来玩捉迷藏吧!你到楼梯间藏好,我数到一百来找你。”
十年前的顾轻轻,是个单纯的小女孩。
她真的把杜雪沁当成了好妹妹,好玩伴……
可她刚走进昏暗的楼梯间,就感觉背后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小小的身子承受不住力道,从楼梯上栽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平台上。
疼痛,锥心彻骨。
鲜血汩汩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一片红雾中,她看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身量的人影。
“救我……救救我……”
她吃力地伸出手,喉咙里满是腥甜。
可那道身影没有来就她,而是飞快地消失在安全门后。
等到再醒来,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上多了一道去不掉的疤。
后来才知道,如果不是公司清洁工刚好路过,她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顾轻轻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压下翻涌的恨意。
杜维鸿向公司众人介绍了顾轻轻后,就把她带进了副总裁办公室。
他看着顾轻轻,笑容和煦:“轻轻,你先熟悉熟悉环境。爸爸先去工作了,你需要什么就告诉外面的秘书。”
“好。”
顾轻轻环视着周围的一切,水眸中氤氲起一层雾气。
这是长生集团以前的总裁办公室,是本来计划给父亲的办公室。
虽然她已经无法还原当年的模样,但这个位置她不会记错的。
顾轻轻闭上眼:爸、妈,我回来了!公司是你们的毕生心血,我不会再让那些人把它毁掉。我会把它做大做强,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顾家人,才是长生真正的主人。
再睁开眼,她一双水眸熠熠生辉。
日暮时分,顾轻轻才揉着酸疼的脖子,走出电梯,步入地下车库。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车库里剩下的车不多。
顾轻轻一边摸着车钥匙,一边往车边走。
突然,一道漆黑的阴影从后笼罩下来,脑袋瞬间就被罩进了麻袋里。
浓重的迷药味扑面而来,她立刻屏住呼吸,意识到有人要绑架她。
对付这些人,她就是松松筋骨的事儿,但是她决定放弃抵抗。
除了那个草包,没人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呵,绑架可以要坐牢的啊,嗯,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