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只有我。
我深深地吸气,任由眼泪浸湿了发鬓,濡湿了手掌。
不想承认,今天我其实……有一点想被他戳穿。
也有点想看看,当他知道我的病时,会不会有一点后悔自己那样对我。
可是……
罢了。
这太贱了,实在是太贱了。
“不要再出现了。”我喃喃地说着,并不是在告诉眼前这个无意义的幻觉,而是告诉制造幻觉的自己,“不要再出现了,我真的好煎熬……”
不要再出现了。
让我睡个安稳觉。
我只有半年了,不到二百天。
余生的每一天,都很重要。
我一直哭了好久,哭到眼泪流干,情绪得到彻底的释放后,才逐渐平静下来。
放下手,眼皮仍能感到光线。
睁开眼……
眼前是熟悉的脸,那双凌厉的眼睛审视着我,幽冷森然,如一把出鞘的利刃。
我完全呆住了,望着这张毫无血色的脸,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对峙半晌,沈宴昭开了口,缓慢、阴冷、一字一顿:“果然是他。”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恐惧。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开始转性了?闹离婚,嗯?甚至不惜净身出户!”他说着,捏住了我的脸,目光宛若利剑,“你给我老实交代,跟他多久了!”
“……”
他捏得太用力,且按住了我脸上伤痛的部位,我的嘴完全动不了。
“不说是吧?”许久,沈宴昭冷哼一声,松开手,慢慢站起了身。
他现在活像个疯子,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翻身欲跑,头皮上却传来一阵剧痛。
沈宴昭攥住了我的头发,一把将我拖到了地上。
我拼命挣扎,却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拖进浴室,丢进了浴缸里。
浴缸很深,我先是整个人掉进了水里,呛了一口水之后,又被拽着头发拎了出来。
我拼命地咳嗽,气管痛得好似已经裂了,眼前亦是一片水雾,耳边传来沈宴昭冷漠的声音:“我再问一遍,跟他多久了?”
我咳了老半天,才总算感觉呼吸顺畅了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
话还没说完,头就又被按进了水里。
淹了足足十几秒后,才提出了水面。
“不想死就说实话。”这次他说得极慢,一字一顿,“跟、他、多、久、了!”
我低喘着,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看清了他的脸。
他面色阴冷,额角青筋毕露,尽管浴室里灯光大亮,仍好似一只地狱的恶鬼。
害怕吗?更多的感觉是陌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他前面提过医生,说的可能是顾听南。这太可笑了不是吗?我说,“你直接淹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