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野你咋了?”陆谨言又问了一句。
休息室忽然打开,提姆赶紧迎上去,“尤里你干嘛呢?”
戚樾歪着脑袋,昂着下巴吩咐:“去订最好的餐厅,我要跟星星好好聊聊。”
提姆一边往里看一边问:“这个星星究竟是谁啊?你的朋友?”
戚樾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我的星星啊,你忘了吗?”
提姆怔愣片刻,突然反应过来,满脸震惊,“啊!是你提过的那个……”
戚樾打断他,“快去,我们家星星爱吃辣,找个会做匈牙利菜的餐厅。”说完又要关门。
驰向野立刻上前抵住。
这小子一口一个“星星”已经让他很不爽,现在还说出“我们家星星”这样的话,简直让他不爽到了极点!
“小步呢?”他冷声质问。
“这儿呢!”步星阑从洗手间走出来,刚好看到他堵在门口,连忙上前。
驰向野面色稍霁,冲着她说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步星阑还没来得及回答,提姆先喊了起来:“不行,你们不能走!尤其是你!”
他指着驰向野,“你打伤了我们的主吉他手,怎么能说走就走?我已经把这件事告知你的上司,等着被制裁吧,你这个暴力分子!”
“我们是正当防卫!刚才那儿有监控,相信很快就能查清楚,现在我要带我的队员回去,麻烦让让!”驰向野挡开他的手,拉住步星阑准备离开。
戚樾立刻上前拽住她另一只手,厉声阻止,“不准带走她!”
怕伤到她,驰向野只能站住脚步转身对峙,“凭什么不准带走?你是她的谁?”
“凭什么带走?你又是她的谁?”戚樾半步都不让。
步星阑连忙解释:“别胡闹,这是我的……领导!”
驰向野立刻拧起眉,对这个称呼并不满意。
戚樾眼角耷拉下来,满脸委屈,“你帮他说话?”
提姆震惊,这个可怜巴巴的白毛是谁?是他们家混世魔王?他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吗?尤里脸上怎么会出现这种表情?
他急忙上前问:“Juli,你没事吧?”
戚樾不耐烦地挥开他,脸上一瞬间出现的乖张狠厉在重新面对步星阑时,又全部转化成凄楚和哀求。
“星星,别走,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周围几人也都挺诧异,这两人看起来关系很不一般啊!
驰向野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气,拳头都快捏碎了,“放手!她没有话跟你说,现在是工作时间,她该走了!”
“工作?”戚樾这才发现步星阑穿着和其他人一样制式的衣服,“你在这里工作?”
陆谨言怕驰向野暴走,连忙挂上牲畜无害的笑容,走过去解释。
“小步是这次演唱会的安保人员,现在我们要收队了,你们要叙旧的话不如等他下班?”
“安保?”戚樾思索片刻,像是明白了什么,立马提议,“别做安保了,来做我的贴身保镖吧,我让Tim去跟主办方说……”
驰向野忍无可忍打断他:“她是军方的人,不归主办方管!放手!”
戚樾两手紧握,一双浅色眸子泛着病态的红,“我不会放手的,这次绝对不会放开,没有人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手腕上传来清晰的疼痛感,步星阑皱起眉,下意识想要挣脱,抬头刚好看到戚樾逐渐不正常的脸色。
他的皮肤越来越红,呼吸也变得不太规律。
突然想起他的身体状况,步星阑立马扶住他大喊:“保持呼吸,放慢频率,不要激动!”
戚樾仿佛没有听到,喘得越来越急,眼眶一片鲜红。
“星星,不要走!求你,别走!”他开始剧烈咳嗽,来来回回只会重复这一句。
提姆也察觉到不对劲,连忙上来帮忙,“先把他扶进去!”他一个人拽不走戚樾,只能招呼边上两名保镖。
戚樾仍旧死死抓着不肯松手,目光牢牢锁定在步星阑身上,一寸都不肯移动。
“别愣着啊!先答应他再说!”提姆急得满头大汗,语气有些冲。
戚樾立马扭头瞪他,“不准凶她!”
步星阑知道他发起病来是什么样子,只能先温言安抚:“好,我不走,你听话,先进去休息好不好?”
一群人连拖带哄将人弄进了休息室,驰向野握紧双拳站在门外。
他自然能看出对方身体状况不太对劲,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冲进去发难,但这不妨碍他心情糟糕,焦躁烦闷!
陆谨言揽住他的肩膀冲身后道:“你们待在这儿,我跟队长进去看看。”
保镖正要关门,忽而眼前一花,两个大男人已经闪了进来。
他回头看雇主没发话,便也没再管,关上门默默退到一旁。
戚樾躺在沙发上,脸色潮红,呼吸急促,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但仍旧攥紧双手不肯放。
“药呢?”看着急得团团转的提姆,步星阑呵斥了一声,嗓音中已经带上了怒气。
这人不是经济人吗?难道不知道戚樾的身体情况?怎么遇事慌成这样?戚樾跟着这样的人,生命安全有保障吗?
提姆吓了一跳。
“药?哦对,药!”他连忙取来一只药箱,拿出自带低温储藏功能的药盒,里头放着两瓶药和注射器。
安抚好戚樾,步星阑抽出手,熟练地取药、混合、吸药,而后掀开他的衣袖,用药箱里附带的工具消完毒,接着立刻进行静脉注射。
看着这一幕,驰向野突然觉得,这样的步星阑好遥远。
他不了解她的过往,也不知道她和这个名叫戚樾的男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是单看她这套操作也知道,他们的交情肯定不一般!
提姆半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步星阑丢下针管,又去查看戚樾的瞳孔和脉搏,他才小心翼翼问:“怎么样?我已经联系医生了,他没事吧?”
步星阑转过头,没好气道:“他有没有事,你这个做经纪人的难道不比我清楚?”
提姆呼吸一滞,在这个年纪不大的东方男孩面前,竟然感受到了一股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这样过!”男人努力辩解。
“你不知道他有遗传病?不知道发病时需要静脉注射Prednisolone和Acyclovir?你明明备着药物,却在他病发时束手无策?他可能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步星阑一句高过一句,毫不掩饰怒气。
提姆讷讷道:“药、药是Juli自己备的,出门就会带着,但是从来也没见用上过!”
他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他有家族遗传病,但是我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啊!我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步星阑审视着他的表情,这个男人没有说谎,以戚樾的个性,确实不会把自己的病到处说。
陆谨言问:“这小子到底什么毛病啊?”
提姆也追问:“他究竟生了什么病?能治吗?”
戚樾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但脸色依旧泛着红。
“染色体突变引发的先天性单基因遗传病,导致黑色素生物体合成障碍。”
步星阑看向提姆,神色肃穆,“在你们西方,这样的病例会被美化,称其为‘失色天使’,但在我们东方,这个叫做‘白化病’。”
“啊,原来是这样,难怪……”陆谨言恍然大悟。
驰向野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前看到戚樾会觉得奇怪。
皮肤太白了,白得不正常,眼球颜色也奇怪,他还从来没见过粉色眼珠子!
陆谨言疑惑,“可是白化病不就是皮肤毛发变白,最多有点畏光加上视力障碍吗?他怎么……”
“你说的那是非综合征型白化病,也叫单纯性白化病,只表现在眼球和皮肤,和正常人区别不大,但他……”
步星阑又回头看着戚樾,眉头深深拧起,“他是Chediak-Higashi综合征,属于白化病中最严重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