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三月后,妹妹一时口误……”
罗娇那张娇弱可怜的小脸青白交加,一时难看莫辨。
穆清晗唇角勾着了然的笑,点点头。
“口误不妨事,但我还有一事想问。”
“我昨夜收到娘舅信件已接近子时,你的婢女深更半夜,为何会出现在我院中,又好巧不巧在我刚走之时,便捡走我未烧净的信件?”
“这……”
罗娇唇瓣一颤,迟迟没给出解释。
她总不能说,是故意派人在穆清晗院中盯着她的吧?
穆清晗威逼的目光凌厉,美艳依旧,却让人心生恐慌。
“够了!”
祁俞白沉声厉喝一句,将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借口的罗娇救出。
“娇娇心系侯府,见你行事鬼鬼祟祟立即上报有何不可?”
“倒是你,阅后焚毁信件,也不知真与娘舅通信,还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丑事!”
祁俞白将罗娇护在身后,证据摆在眼前,仍将穆清晗指责一通。
穆清晗默声不应。
她清楚,祁俞白的心眼一向是偏的。
只要不肆意栽赃就好,她从未奢望祁俞白会偏袒她。
他开口指责,无非是因为没能揪到自己的错处,趁机将罗娇扶正罢了。
“明日长公主办了赏花宴,帖子已下到侯府,明日,你随我参宴。”
祁俞白冷声留下一句,带着罗娇便转身离去。
罗娇死咬着苍白的唇,掩下眸中的愤恨。
穆清晗自然是要去的。
否则主母不去,她这个妾室又怎能陪同出席?
回了卧房,樱环跟被卸了全身力气一般瘫在椅子上。
“姑娘,方才可吓坏我了……”
她还以为穆清晗和霍熠的事被捅出来了呢!
穆清晗嗔笑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看你那小胆。”
她都不怕,樱环怕什么?
不过昨天刚与霍熠见过,她此刻又有些想了。
祁俞白不在时,她与霍熠的日子快活着呢。
除了他磨人些,总将她折腾得腰酸背痛……
“霍熠的底细继续去查。”
她倒要看看,一个小马夫,是如何在将军府中行动自如的。
次日清晨。
赏花宴前一个时辰,祁俞白便整装待发。
可穆清晗迟迟不出房,他等得不耐烦前来催促。
敲门的手还在半空,穆清晗便率先开门。
往日惯穿娇媚艳美衣裙的穆清晗,今日却着了嫩粉,宽袖以金线绣了暗纹。
衣裙虽清丽,可在穆清晗艳若桃花的面容下,无不彰显华贵。
饶是祁俞白见了,也不由得恍惚一瞬。
穆清晗…的确极美。
若是娇娇不曾出现,他或许会履行婚约,与穆清晗和美一生……
祁俞白迅速敛了眼下惊艳,不耐烦催促。
“昨日便告知你时辰了,还这般磨蹭。”
穆清晗早将他眼中神采尽收眼底,此刻也不理睬他的牢骚。
“京中贵女皆在,不打扮得体,出去丢的可是侯府的脸。”
穆清晗理好裙摆,才随祁俞白去了前厅。
罗娇在看见穆清晗第一眼时,险些没掩住嫉妒。
她今日也穿了穆清晗身上同色的衣裙。
罗娇姿色平平,只靠一副娇弱可人的做派,才将祁俞白的心死死拢住。
可眼下同样穿着嫩粉衣裙,在明艳照人的穆清晗对比下。
她倒有些东施效颦了……
罗娇强忍憋闷,随同二人出门。
穆清晗与祁俞白同乘一辆马车,罗娇却只能单坐后头的小马车。
昨日皆是侯府的人,规矩不打紧。
可今日是长公主办的赏花宴,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规矩。
“听闻今日长公主也邀了漠北王前来,稍后我同漠北王交谈,你随意找个去处,莫要给我惹事。”
马车上,祁俞白冷脸向穆清晗嘱咐道。
穆清晗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没应声。
他就说祁俞白怎么好端端来了赏花宴,原来是奔着抱大腿来的。
昨日没见着霍承翊,今日便苍蝇逐臭似的来了。
也不见得人家能看上他。
何况她能惹什么事?
还能在长公主府上,与霍熠颠鸾倒凤不成?
行至长公主府上。
祁俞白带着罗娇入府,将穆清晗远远甩在身后。
“长公主的府邸真大啊。”
罗娇窥探着奢华的府邸,眼中皆是艳羡。
祁家虽有个爵位,但到底落败,府宅还是三年前穆清晗进门时修缮的。
与奢华的公主府无法媲美。
看着罗娇那一脸惊艳,穆清晗没忍住撇嘴。
迎面一道艳紫色身影上前。
祁俞白眸光一亮,随即携罗娇行礼。
“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年逾四十,却保养得宜,周身雍容华贵。
她睨了一眼祁俞白携着的罗娇,眼下掠过不屑。
“祁侯当众冷落正室,如此宠妾灭妻之风,还是不要露于人前才好!”
说罢,长公主直奔穆清晗,亲昵拉起她的手。
“清晗,怎么许久不曾来本宫府上?”
长公主与穆清晗亡母出阁前曾是挚友。
亡母已逝多年,可每每见到穆清晗,长公主心中仍感亲切。
穆清晗恭敬行礼,“长公主恕罪,实在家中琐事繁多,抽不开身。”
她手下上百间铺子,事事都需打点,否则如何能在三年间,便攒下浩荡身家?
打点生意以外,她还得与霍熠厮混呢……
“你这妮子,嫁了人就将我这姨母忘得一干二净。”
“清晗可不敢呢。”
穆清晗与长公主聊得满面春风。
一旁的祁俞白与罗娇面上尴尬,怎么也插不进嘴。
因着长公主那一句“宠妾灭妻”,祁俞白索性连罗娇的手也不敢拉了。
罗娇眼圈含泪地站在祁俞白身后,心中愈发羞恼。
长公主也不理祁俞白,扯着穆清晗就往里走。
“今日啊,是皇上下令办的赏花宴,请来京中贵女,只为给那位漠北王寻个亲事。”
“前头闹哄哄吵得很,你若嫌烦,便去后院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