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夕阳光霞照成昏橘色的教学楼后,身穿干净校服的女生将面红耳赤的他按在墙上,冲他笑:“傅时煜,我们扯平了!”
他心跳剧烈呼吸急促,鼻息间全是女生身上好闻的栀子味,攀附墙壁而生的藤本月季绽开,不及那含笑面庞艳丽撩人。
傅时煜按住心口,晃了晃脑袋,不等看清那女生,悸动随画面一同消失的干干净净。
“时煜哥你没事吧?”窦悦溪询问。
回过神来的傅时煜一摸脑袋满手血,爆了句粗口,抬头朝沈宁宁看去。
“时煜哥!”窦悦溪立刻上前抱住傅时煜,怕他动手。
谢子勋也冲上前拉住沈宁宁的胳膊把人往身后一扯,护住。
泡过水的羽绒服如铁铅般挂在身上,沈宁宁身体又虚弱,刚才一击用尽了她全部力气,眼下让谢子勋这么一扯向后退了好几步,双肩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扣住,才勉强稳住身形避免再次摔倒。
她回头,道谢的话卡在嗓子眼,唇瓣嗫喏着没发出声来。
同样半张脸是血的傅时煜一愣,不情不愿按辈分喊人:“盛叔。”
扶住沈宁宁的人不过刚刚三十岁的年纪,眉头紧皱,戴着副金丝眼镜,五官立体深刻,黑色大衣下是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身材修长挺拔。
明明只比傅时煜大四岁,可周身内敛又沉稳的气场逼人,区别于傅时煜的年轻气盛,尽是成熟男性的威势。
不难看出……来人和沈宁宁眉眼有些相似。
盛景淮看着沈宁宁头上的伤,薄唇紧抿,单手利落扯开领带绕在掌心,按住沈宁宁不断冒血的额头,幽邃深眸扫过傅时煜,搂着沈宁宁转身,冷声道:“去医院!”
助理连忙小跑打开车门。
眼看盛景淮按住沈宁宁的伤口把人塞进车里,傅时煜追了两步:“盛叔!”
一条长腿迈上车的盛景淮抬眸,金丝眼镜后漠然的视线让人不寒而栗。
·
沈宁宁和傅时煜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急诊,分开处理伤口。
戴好橡胶手套准备清创的护士,见沈宁宁湿漉漉的白色围巾和白色羽绒服上都是血,道:“先把围巾和湿外套脱了吧!”
沈宁宁怔了怔,礼貌询问:“影响清理伤口吗?”
“不影响清理伤口,可你穿着湿外套和围巾不难受吗?”护士将清创小车拉到跟前,“脱了吧!”
沈宁宁皱眉拽了拽围巾遮住口鼻,闷声说:“如果不影响处理伤口,我这样就好。”
双手抄兜立在急诊清创室内的盛景淮皱眉瞧着沈宁宁,温和醇厚的嗓音中带着不容置否:“把围巾和外套脱了。”
沈宁宁沉默了片刻,依言慢吞吞拉开羽绒服拉链,摘围巾……
在小护士伸手拉帘子时,包扎好的傅时煜和窦悦溪一同从对面出来。
只是短暂的一秒,傅时煜还是看到沈宁宁下颚和颈脖上骇人的淤青。
他推那一下,能让沈宁宁伤这么重?
视线被浅蓝色帘子隔绝,傅时煜回神望向盛景淮笔挺修长的背影,心中莫名畏惧。
想到盛景淮和沈宁宁的关系,再想到刚才盛景淮带着沈宁宁上车时的眼神,傅时煜知道……今天的事得给盛景淮一个交代。
虽然盛景淮只是京都盛家的养子,但现在已是盛氏明面上的掌权人,傅氏的许多项目还要仰仗盛氏。
他低声唤人:“盛叔……”
闻声,盛景淮慢条斯理转过身来。
医院明亮的光线映着盛景淮线条硬朗的英俊面容,一米八六的高大身影站在那里,举手投足都透着属于上位者的高深莫测,不说话都极有压迫感。
傅时煜皱眉解释:“我没想到她会撞上造景。”
盛景淮一双眼深不见底:“16岁生日进医院是为了护着宁宁,26岁生日进医院是为了别人和宁宁互殴?”
话中的别人窦悦溪浑身一僵。
傅时煜紧紧攥着窦悦溪的手,把人往身后拽,表明了自己护着窦悦溪的姿态:“是我的错,和其他人无关。”
刚才来的路上窦悦溪已经和他解释过了,沈宁宁的确没说别的。
“这么多年,我帮扶傅氏的原因,看来你的父母没有告诉你。”盛景淮目光不动声色扫过窦悦溪,居高临下睨向低头认错的傅时煜,摘下眼镜擦拭,“谁借你的胆子动她?”
傅时煜满心屈辱地咬住后槽牙。
见帮沈宁宁和傅时煜买了干净衣服鞋子的谢子勋回来,盛景淮便没再多说,只将眼镜重新带好。
窦悦溪心底很杵面容冷淡的盛景淮,不敢久留,同谢子勋和傅时煜说:“我要赶飞机得先走,你们帮我和沈学姐说一声。”
“我先送你。”傅时煜不舍地握紧窦悦溪的手。
“你也回去吧。”盛景淮见谢子勋表情犹豫不愿走,又道,“别让你姐担心,宁宁这里有我。”
谢子勋想到怀孕的姐姐这才点头,将购物袋交给盛景淮的助理。
沈宁宁伤口缝了六针,和傅时煜一样今晚必须留院观察。
她换了病号服从单人病房洗手间出来时,盛景淮还没走,脱了西装靠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许是病房内暖气温度太高,他单手解开灰色衬衫纽扣,袖子随意挽高几番露出小臂,棱骨分明的手腕上是枚深咖色真皮腕表。
余光瞥见头上缠着纱布的沈宁宁出来,盛景淮对电话那头说了句“下星期一回去”就挂了电话。
他幽深视线落在沈宁宁下颚青紫伤痕上:“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