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在顾长宁受伤的份上，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

不成想顾长宁蹬鼻子上脸，在背后捅他一刀。

这段时日，御史台没少在圣上面前告他的状，要说顾长宁没掺和其中，他是万万不信的。

顾长宁缓缓吐出一口气，正声道：“回王爷，根据大禹国律，藐视皇族，轻者黥字，重者……”

薄唇开合，她缓缓说出了令萧行之胆颤的两个字——

“杖杀。”萧宴离暗爽，道：“啧，杖杀未免太过，只是顾世子这张白璧无瑕的脸若被黥字，当真可惜。”

顾长宁面无表情，只觉得他这般假惺惺，顿觉市井传逍遥王面如恶煞，心如蛇蝎的话不假。

萧行之听到逍遥王这么说，没想明白为什么冒犯逍遥王的是自己，他却抓住顾长宁不放，忙道：“王爷，方才是卑下听信谣言，对王爷不敬。顾兄与此事无关，若要黥字，就往卑下一个人脸上黥字，顾兄是无辜的。”

顾长宁清楚逍遥王这是冲自己来的，便道：“此事全因我二人心无敬畏，若王爷降罪，卑下自当领罚。”

萧宴离挑了一下眉，道：“顾世子现在心甘情愿领罚，之后可别说本王不讲道理。”

顾长宁心想，真是笑话，你在京都横行多年，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只听萧宴离又道：“以前在军营，遇见不听话的新兵，脱了裤子几十杖军棍下去，就听话得跟鹌鹑似的。”

顾长宁猛地抬头，正撞见他满眼戏谑。

但她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劝道：“王爷，卑下无状，也是读书人，脱裤子打，成何体统？”

萧宴离桃花眼满是张扬，笑得无比欠揍：“喔？不脱裤子就能打屁股了？”

顾长宁广袖里的手攥紧，好想再给他几拳。

难道她有选择吗？

萧宴离看顾长宁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一阵畅快，道：“不过嘛，本王看顾世子这鸡崽子一般瘦弱的身材，怕是经不起几棍，罢了，谁叫本王仁慈，你们读书人的事，就用戒尺代替吧。”

顾长宁暗暗松了口气，咬牙切齿道：“卑下谢王爷宽宏大量。”

逍遥王发话，多的是人抢着表现，不一会儿，竹板打肉的声音“啪、啪、啪”的响起。

其间还夹杂着萧行之的痛呼。

丢脸，太丢脸了。

顾长宁咬紧牙关，一双手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

知道逍遥王在看自己笑话，她强忍着疼不肯发出半点声音来，在心里默默数着。

一旁的萧宴离漫不经心，端起茶盏来喝，瞥见顾长宁眼角发红的样子，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疼的，颇为动人。

他在心中嗤笑，这张脸倒是出众，只是娘们唧唧，通身没个男子汉的气魄。

镇国公为国捐躯之事被改编成曲子，传唱在勾栏瓦肆之间。

眼前这个玉质金相的少年郎，怎么也难与曲子中威风凛凛的镇国公联系在一起。

若不是高门贵族的血脉不容混淆，萧宴离都要觉得镇国公被戴了绿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