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侯府好歹把她当嫡女养,谁想到养出个娼货来。”
“就是,谁不知道皇上心上人是成王妃呀,不过是仗着狐媚子的脸!”
夜雨翦春,一声惊雷乍响,轰隆声将沈久盏惊醒,周遭宫女的窸窣谈论声落入耳里。
御前伺候的宫女居养心殿后二进二出的院落内,一屋四人,安排的满当,因此隔床的话清晰可闻。
刺耳的话却像利刃刺来,剜心割肉,还有昨夜承宠后的酸胀,一并袭来。
沈久盏忍不住长舒口气,憋回了泪。
她必须忍住,毕竟她早就不是濮阳侯府尊贵的嫡长女了。
她是乡野农夫生的贱女子,如今御前最卑贱的贴身宫女罢了。连位分都没有的贱奴,有何资格与人争论?
门“吱呀”响起,暗烛将矮小人影拉的拢长。
雀蓝帐幔被蓦的打开,脸生的小宫女睨了沈久盏一眼,轻蔑的扔了药袋子:“久盏姐姐快吃吧,盯完了我也好交差。”
“什么?”
连日里白天打扫宫室、夜里还要伺候血气方刚的天子,她腰酸背疼,今夜淋了点雨,只觉得头昏脑涨,连话也反应不过来。
见女子面媚骨酥的倚榻装傻,小宫女眼底妒意闪过,轻蔑开口:“姐姐承天子雨露,莫非真以为自己有资格生龙子?”
“这可是皇上的圣旨。”
小宫女重复一遍,惹了周遭床榻的宫女笑的直抖,沈久盏总算是明白了这药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无非就是避孕的药丸罢了。
眸底氤氲上屈辱的湿意,她一口吞下。
“好了吗?”
沈久盏睨着众人,澄静的秋目潋滟含情,惹得一堆人嗤笑后躺下,沉沉睡去。
夜深,她又困顿在八年前濮阳侯府的梦魇里。
彼时,她还叫沈玉姝—金尊玉贵,姝丽绝色。
濮阳侯府的嫡长女及笄礼大办,宴请全京城的世家贵人为她贺祝,一时风光无两。
祖母也摸着她的鼻尖,笑呵呵的夸:“我们姝儿啊,是全天下最好的女郎!”
可就在宴会过半之时,本在上明寺祈福的娘亲牵着个肤白伶俐的女郎走来,一大一小两人眉眼间惊人的相似。
“是你!”
那女郎狠狠的盯着她,眉目凌厉带恨:“是你占了我的位置,我才是沈玉姝,你这个赝品。”
“鹊巢鸠占,你就应该叫沈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