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姝闻言，发觉自己已然深陷败局。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求尽快脱身，手中动作并未迟疑，棋子落下，满盘皆输。

“小女子愚笨，便不扫公子雅兴了……”

裴君湛轻笑，把棋子扔回棋罐。

“愚笨是假，浅薄倒是真。”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

裴君湛语气缓和，意味深长。

江锦姝却脸色骤变，恐惧浮上眼睛，撑着桌子突然站起身，连带着手边的棋罐都碰落在石砖上，云子材质的棋子磕出了清脆的声音。

裴君湛的这句话，让她想起了前世禁足前的事。

皇后被废，涂家抄家，紧随而来的是裴君湛晓瑜六宫的圣旨，玉芙宫池卿环晋贵妃，居流云宫，赐协理六宫之权。

正当盛宠的江锦姝当即便闹到了御前，那时的她，自以为与皇上携手并进、伉俪情深。

谁料，却正撞上池贵妃陪裴君湛下棋，也是那时候，江锦姝才明白，她得到的那点柔情宠爱不过是别人手指缝里漏下来的。

面对江锦姝的质问，裴君湛也是拈着棋子，似笑非笑地和池贵妃道：“淑妃是浅薄了些。”

于是，江锦姝被夺了六宫之权禁足长乐宫，皇子熠安过继到池贵妃膝下。她在最荣极贵极的时候，被轻易地打落到尘埃里。

裴君湛仰头看她，眼中带了猜疑。

“不过一句说笑，江小姐倒当真了？”裴君湛抬了抬手，骨节分明的大手微微张开，试图拉她坐回去，就像梦里做过的千百次一样。

江锦姝慌张地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啪”的一声脆响，将她激的回过神来。

意识到了眼前的人是天子，轻易便可拿捏自己的生死荣辱，江锦姝理智回笼，心里惴惴不安，目光躲闪。

指尖的火辣辣的痛感提醒了她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不远处，回廊里守着的常顺都吓得一颤，垫着脚往亭子里瞧。

心都跟着江锦姝的动作一上一下的。

他都想不明白，明明是个懂分寸的小姐，怎么明知陛下身份尊贵，对着陛下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知道巴结池公子，怎么就对陛下没个好脸色？

这下好了，陛下吃了冷言冷语，回头还是他们做奴才的遭罪。

江锦娇就跟在常顺身边，离得远远的也瞧见了，眼睛转悠着试探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常顺做事周全，即便知道江氏姐妹的龌龉，也和气道：“江二小姐只要知道，若您的大姐真能得了主子的青眼，也是您的运道。”

裴君湛站起身来，猿背蜂腰，高大的身躯带来极大的压迫感，长臂一伸，大手死死地擒住江锦姝的手腕。

“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