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一滴水掉入油锅,整个晏府顿时轰的乱了。
卫令姝乍然听到这一声,惊得脚步都凌乱了几分。
她不可置信地愣在当场,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倏然转身,朝晏老太太住的松鹤阁跑去。
才到门口,就看到晏老太太倒在院子中间,脑袋上正汩汩的冒着鲜血,人事不省!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
卫令姝一阵腿软,颤抖着上前。
身后一股力量将她推到一边,伴随着晏昇惊怒的吼叫:“滚开!”
府上的大夫背着药箱赶过来,指挥着家丁将晏老太太抬到床上。
“你这毒妇!”
晏昇一把揪住卫令姝细瘦的手臂,力气大到几乎要将她骨头拧碎。
卫令姝几乎要心神俱裂:“……放开我,让我进去看祖母……”
晏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愤然上前,哭喊道:“你、你还装!”
“桂香,你都看到了什么?”
晏昇脸色铁青,背在身后的拳头握得死紧。
“我看到卫令姝气势汹汹地跑来跟老太太吵架,说了几句就狠狠将老太太推倒!老太太这才撞到了头!”
闻言,柳璧禾眼眶一红。
指着卫令姝痛心疾首道:“祖母最疼的就是你啊,你怎能下这样的狠手……”
卫令姝蓦地一阵晕眩,费力才勉强站稳。
她掉入了柳璧禾编织的陷阱!
一刻钟前,她陪晏老太太用过晚餐,走回宜兰小筑。
路过凉亭的时候,听到柳璧禾的声音,便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少夫人,您也加把劲,不能让卫令姝太得意。”
“急什么?你以为,怀孕就一定是好事吗?”柳璧禾轻笑着,不以为意。
丫鬟惊呼:“怎么不是好事了?您是不知道,前两年夭折的苏苏小姐,多得老太太喜欢呢!”
柳璧禾摇摇头,叹息道:“你有所不知,那孩子死得可不简单……”
卫令姝的心脏猛地一缩,瞳孔不可置信的放大,连呼吸都停顿了。
“阿昇告诉我,晏家每一代的第一个孩子,都是长不大的,据算命先生说,这是为晏家挡灾了。”
耳边传来的每个字都如雷轰鸣,击打得卫令姝几乎站立不稳。
“要不是这样,阿昇也不会跟卫令姝圆房呀。阿昇还说,幸好死的第一个孩子不是我跟他的。”
柳璧禾言语中有掩不住的得意。
丫鬟很是震惊,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问道:“那、那老太太知道吗?”
“阿昇都知道,老太太怎么会不知道?”
卫令姝抖着手抚上微凸的腹部,难怪晏昇一直冷落自己,后来忽的圆房,怀孕后就再也没碰过自己。
苏苏死的时候的痛彻心扉,和晏老太太平日对她的好在她面前纠缠往复。
她不敢相信慈爱的祖母会这么算计自己!
卫令姝的身子晃了晃,像是游魂般再度来到了松鹤阁。
“阿姝,你怎么又过来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晏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眼里满是关切。
卫令姝张了张泛白的唇,咬牙问了出来:“祖母,晏、晏家每一代的第一个孩子,是不是都……”
“你听谁说的?!”晏老太太勃然色变,急忙打断。
见此,卫令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偏偏是她的女儿?
明明绝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但她眼眶却依旧干涸,痛到极点反而哭不出来。
如果一开始就不生下来,苏苏也不会高烧不退,才两岁的孩子被活活烧死!
“苏苏,我可怜的女儿……”
卫令姝抓着晏老太太的手臂,手上骨节和青筋齐齐突出,声音也嘶哑地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