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弟弟张小杰出生了。起初,我也满心欢喜地疼爱这个笑逐颜开的小生命,他是我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尽管你妈总是指使我做各种家务,爸爸也把所有好吃的都留给弟弟,我并未因此滋生恨意。
然而转折发生在那次,你妈洗衣服时让我照看弟弟。那时的弟弟正处于活泼顽皮的年纪。
他不慎打碎碗碟,割伤了自己的手指。我试图阻止,但终究没能成功。
弟弟的嚎啕引来你妈,她没有询问缘由,直接给了我一个耳光,将我推倒在散落的瓷片上,胳膊瞬间被划破,血痕斑斑。
她瞪着我,目光犹如审视犯人:“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让你看着弟弟你就欺负他是不是,没良心的东西。”
“这是你亲弟弟啊!”
“给我滚出去跪着,别在这里碍眼!”
爸爸回来后,我展示伤口,哭诉你妈的狠心。他只是叹口气,摸摸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晓箐,谁让你弄伤小杰呢,你要懂事,接受惩罚吧。”
可那明明不是我的错,当时我才十岁,在冰冷的瓷片上跪着的时候,就已经隐约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地位——不受疼爱的女儿。
之后,姑姑一家不幸离世,父母收养了他们的女儿林晓校。村里人提起此事,无不称赞父母重情重义。
为了这份赞誉,父母对林晓校好得无以复加,宠爱有加,使她成长为一个明艳开朗的女孩。
曾经我以为父母只是重男轻女,但随着林晓校的到来,我才彻底清醒,他们并非如此,只是单纯的不爱我。
在这个家庭中,弟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妹妹明媚动人,备受关注。
只有我,如同墙角被遗忘的野草,挣扎求生,无人问津,无人关爱。
手机铃声打破了思绪,屋里暂时恢复了平静。接听电话,是赵茗。
“晓箐,过年回家还好吗?如果不开心就回市里来,你爸妈那样对你太过分了,哪有过年把你一个人丢在市里的……”
电话那头的赵茗絮絮叨叨,一股暖流在我心中涌动。
赵茗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大学时期,父母曾声称要培养我吃苦耐劳的精神,十八岁后就不提供生活费。
于是,从大一开始,我就过上了四处打工的生活,一天不曾休息。
毕业后,他们又以弟弟妹妹读书需要钱、家庭经济紧张为由,每月拿走我工资的大半部分。
赵茗对此深感不平,经常帮我找兼职,并时常邀我去她家改善伙食。
她是独生女,享受着父母满满的疼爱。
庆幸的是,我一直有赵茗陪伴左右。
挂断电话,我迈步走进屋内。你妈斜睨着我,言语刻薄:“哟,还记得回来啊,我还当你翅膀硬了,连爹妈都不要了呢。”
“不是挺硬气的嘛,有本事就别回来。”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都快成老姑娘了,还挑三拣四的没人要。”
爸爸背对着我,摆出一副家长的威严架势:“女孩子家的,父母说什么都是为你好,哪那么多脾气。”
“早些年,像你这么不听话的女孩,搁在过去根本没人搭理。”
“女人嘛,就像田里的稻谷,你不嫁人,那就只能烂在地里。别把自己看得有多金贵。”
“我觉得那个李钢就挺合适的,你还挑三拣四的,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稀罕货色不成。”
面对这些刺耳的话语,我头痛欲裂,愤怒如火山般爆发。
我冲着父母大声喊道:“那个男的根本就是个疯子,初次见面就想动手动脚。到底哪里好了?”
“你们就是想把我卖了换彩礼!”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你妈冲过来狠狠扇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将我对这个家残存的最后一丝眷恋彻底击碎。
她指着我,满脸愤恨:“你是家里的老大,全因为你,我失去了正式工作。”
“就算要彩礼又怎样!这是你欠我们家的,活该受罪!”
“村里哪家不这样,怎么就你特殊了!”
我瘫坐在地上,泪水如决堤般奔涌而出。此刻,一切都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