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周凛言相识已经十三年了,认识他那年,我十七岁。
从小到大我跟妈妈活在我爸家暴的阴影中,在我十六岁那年,妈妈终于鼓起勇气带着我,跟爸爸离了婚。
那一年我们过上了,清苦却无比幸福的生活,可这幸福只仅仅维持了一年,妈妈被查出肺癌。
我一边照顾妈妈,一边忙着学业,在学校食堂兼职赚点外快,时间像是挤牙膏。
也是在那一年,我认识了周凛言,他妈妈是我妈的主治医生,她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帮我们筹款,借房子给我们住。
可是妈妈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我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我的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阴霾。
我几次轻生,是周凛言一次又一次,将我从鬼门关拉回,他陪我度过了漫长而又艰难的岁月。
突然有一天,他向我倾述了他的爱意。
他说:“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妈妈离开后,在我十三年的岁月里都是他,我的生活,我的喜怒哀乐,我的记忆里都是他。
我以为我们的爱情无坚不摧,我们会一起走到白头,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背叛我。
那天,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的家。
我的心很痛,情绪很低落,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我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听着时钟滴答滴答的声响。
周凛言今天回来的早些,兴许是心虚了吧。
“你怎么又躺沙发上睡啊?”
他又将我抱回床上,像小孩子一样,哄着我入睡。
周凛言转头就去了浴室,听着哗哗哗的流水声,我怎么睡得着呢?
他的手机落在我的枕边,我轻松的打开了它。
我无比的信任他,这是我唯一一次偷看他的手机。
周凛言也是无比的信任我,这么多年,手机密码都没变。
我翻开了他跟谢菲然的聊天记录,不堪的暧昧情话,映入眼帘。
原来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的那天,是谢菲然的生日啊,真巧啊!
周凛言在给她庆生,现场铺满了,她最爱的红玫瑰,就连我的那束,还是他买了多出来的。
周凛言这一年来的忙碌,出差,放我鸽子,我找不到他的日子里,都在陪着谢菲然到处旅游。
迪士尼绚丽的烟花,满满当当的星黛露玩偶,浪漫的法式餐厅……
说起来,周凛言也带我做过这些事情。
在我生病的那段时光,他不厌其烦的带我去游乐园,他说要给我寻找快乐,带我坐过山车,海盗船,摩天轮……
他说等以后他有钱了,带我去迪士尼,后来我们投身事业,没有了时间,也没有了尽力。
我以为周凛言早就忘了他的承诺,他没忘,只是他想带另一个人去了。
周凛言洗完澡了,我假意睡着,他身上难闻的香水味,终于散去了。
周凛言轻轻叫了几声我的名字,他在试探我是否真的睡着了。
他去了阳台给谢菲然发了视频通话。
谢菲然娇滴滴地说着:“阿言,你不是说你跟林清月早就腻了吗,那你们什么时候离婚啊?”
周凛言笑着安抚她:“乖,你在等等。”
……
我对他所有美好的滤镜,我们浓烈的爱意,如今却要以这种残忍的方式打碎。
我仿佛被定住了,呆呆的愣在那,没了反应。
夜里风有些凉,我不经打了个喷嚏。
周凛言慌乱地回过头,手机砸在地上。
“阿言,你怎么了?”谢菲然关心的大叫一声。
周凛言立马蹲下,手忙脚乱的灭掉了电话。
“你,你怎么还没睡啊?”
我的每一寸筋骨,每一次呼吸,都在散发着疼痛:“我好像听到了谢菲然的声音。”
周凛言扯着极其不自然的嘴角:“项目上出了点问题。”
周凛言搂着我的肩膀,怕我着凉,送我回屋,又旁敲侧击的试探我,有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摇摇头。
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周凛言明显如释重负。
十三年来的感情,到此刻我都无法接受他背叛我的事实。
我还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也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阿言,你可以开除谢菲然吗?”
周凛言突然恼羞成怒:“没有理由就突然开除人家吗?”
我的世界突然颠倒失重,我在一阵晕眩中,推开他,扶住墙壁。
“这个项目,你之前跟我说过很重要吧,是谢菲然在负责吧,这不算过错吗?”
“就一个失误,开除人家,不好吧。”
我忍住不发的情绪,最终还是爆发了,我哽咽着,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你是真的仁慈,还是舍不得谢菲然。”
周凛言慌了:“清月,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我扯着嗓子:“你想让我听到什么?”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最终周凛言下了个台阶:“就一次过错,开除人家,未免太过了,那我把她调离其它岗位总可以吧。”
我真的气笑了,这也算是妥协?
周凛言实施了他的诺言,将谢菲然调到了行政部,在园区的另一栋楼。
我在车里,看着他们在地下车库难舍难分的温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生离死别。
谢菲然生着闷气:“隔这么远,见你都费劲,你打算让我等你到什么时候啊?”
说着说着,两人拥吻在一起。
我的胸腔突然翻搅的疼痛,胃里泛起一阵阵恶心。
我摇下车窗喊道:“周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