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颜卿地下情人的第十年,她在外面养了个男伴。
不仅对我不管不顾。
还光明正大的把男人安排进公司,塞进我的座位。
我以为,我和她,不再是亲密的恋人,而是仅剩契约关系的上下级。
可她酒后失态,当着同事的面,一次一次喊着我的名字。
要我接她回家,还用真心话大冒险的方式逼问我,心里还有没有她。
这重要吗?
我再也不能陪她玩这些幼稚的游戏。
因为,我要死了。
……
捏着确诊单回办公室时,刺耳的八卦粘了我一路。
“沈特助,新来的小助理怎么回事?”
“年轻帅气,还平步青云,直接进了颜大小姐的总裁办,颇有你十年前的风范。”
“两个人搂搂抱抱,一点不避讳其他同事。沈特助,真对不起,白骂了你这么多年的凤凰男。原来真的狐狸精,另有其人。”
我脚步一顿。
当了颜卿十年的地下情人。
我知道她在外边养了个男伴。
可我不知道,她光明正大的把男生安排进公司,塞进我的座椅。
我勉强勾起嘴角,为颜卿辩解。
“公司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人事调动。”
“关于颜总的私事,不要瞎猜。”
我抬脚,快步走向办公室,身后的嘲讽声不降反升。
“夸他两句,他还装起来了。”
“心虚了呗!沈特助钻进行李箱,才爬上颜大小姐的龙床,稳坐第一助理十年。现在年老色衰,瘦的跟鬼一样,肯定害怕被人家比下去啊!”
“啧啧,沈特助也曾经是个玉树临风的帅哥,现在怎么狼狈至此……不会真得了什么绝症吧?”
我捂着刺痛的腹部,心里一沉。
被他们猜中了。
癌细胞爬满我的胰腺。
医生说,我还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生命的尽头,我只想和我的爱人好好度过。
可她……
叹了口气,我敲响了总裁办的门。
颜卿熟悉的娇嗔适时响起,仿佛对我的到来,早有准备。
“你年轻又能干,副总的位置,我当然只留给你。”
陌生男人的声音里带着酸溜溜的醋意。
“那沈特助呢?”
颜卿不满。
“好好的,你提他做什么?”
“沈特助进公司十年,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我的心一点一点冷下去。
我的爱人,对别人掏心掏肺。
给车,给房子,现在还想给他,副总之位。
新助理用十周,走完了我十年都没走完的路。
我把手里的确诊单塞进口袋,又一次敲响总裁办的门。
“进。”
颜卿终于肯施舍我只言片语。
我推开门,小助理被她摁在我的座椅上,欲迎还拒。
两人的好事被我骤然打断。
颜卿不耐地皱起眉,就连语气都充满冷漠。
“年底这么忙,沈特助怎么在这个时候想起来请假?”
“沈特助有自己的事要忙呢,您有什么事,交给我就好。”
小助理抢先一步,替我回话。
颜卿站在他身边,为他捋平领带,挑逗一般冲他笑:
“顾忘,你的工作,只是陪我。”
“而你,沈嘉阳,我花钱雇你,不想看你吃白饭呢。”
我躬身捂住刺痛的腹部。
如果我真的吃白饭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拖成绝症。
入职十年,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请假。
是为了去医院,听医生说,我活不过三个月。
我轻轻捡起沙发上,被他们揉乱的礼裙。
颜卿意乱情迷的样子,莫名浮上我的眼前。
我的心里一阵烦躁。
不愿去猜,在这间办公室,这张沙发上。
究竟发生过什么。
我哑着嗓子,尽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颜卿讲:
“年会的布置早已完成,您的礼裙也送到了,是有哪里不合身吗?”
不知哪个字触怒了颜卿。
她的不高兴挂满精致的脸。
我看她的手久久停留在顾忘的领带上,皮笑肉不笑。
“是不合身呢,不过不是我的。”
“小顾的西装太旧了,很难和我一起出席今晚的年会。”
“沈特助,我看你的西装不错,不如先借小顾穿一穿?”
我捏紧衣角,心里五味杂陈。
颜卿比谁都清楚,这身昂贵的旧西装,是她买给我的。
买的时候,我也像现在这样,局促地扣紧衣角。
“我配不上这么好的衣服吧?”
那时,颜卿拍拍我的肩,眼神温柔而坚定。
“沈嘉阳,我比谁都看得见,你有多珍贵。”
短短十年,颜卿逼我屈辱地脱下这身西装,交给她的新欢穿。
我笑笑。
当着颜卿的面,在西装口袋里,掏出要我命的确诊单,塞进高级办公桌的抽屉。
“好啊,颜总。”
颜卿的视线短暂停留在那张确诊单上,很快被顾忘的声音打断。
他在总裁办的休息间换上我的西装,走了出来。
“颜总,我穿沈特助的西装,不合适吧?要不我现在脱下来,还给他?”
抚平身上西装褶皱的手一顿,我自嘲的笑笑。
合适的。
比我穿,更加合适。
十年过去,我瘦了太多。
这身西装早就松松垮垮,不够合身。
是我放不下十年前西装店的片刻柔情,才执意穿了十年。
是时候该脱了。
颜卿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她红着眼,扑进顾忘怀里,忘情的叫他。
“先生。”
我一晃神,差点以为她在叫我。
可顾问宠溺的摸了摸颜卿的后脑勺。
“你喜欢,我就常常穿给你看,好吗?”
我这才明白。
原来,她连给我的昵称,也送了别人。
想到这,腹部的疼烟花一样瞬间炸开。
我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提醒。
“颜总,年会的时间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