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耳边微微可以听到水滴打落在石板上的声音,鼻腔里充斥着淡淡血腥味夹杂着空气中的潮湿,温如瓷觉得身下暖暖的,努力睁开眼发觉自己压在温呈之身上。
猛地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疼痛,头也是昏昏沉沉,回忆起他们是从山崖上掉了下来,幸好他们命大,这百丈深崖之间有着错杂钩织的藤蔓做冲垫,又有着突出的一块石崖,旁边还有个洞穴。
温如瓷尽力撑起自己,轻轻摇晃身边的温呈之,轻声唤道:“醒醒,呈之醒醒……”
落下来的时候是温呈之抱着自己,自己才得以受了些轻伤,温呈之这样子昏迷不醒伤势定是严重,温如瓷心中焦急,这荒山野岭又没有人家,温呈之可不能有什么意外。
“嘶…”温呈之臂膀动了动,难以忍住的疼痛,没想过从那么高的崖壁上摔下来自己竟然也能活命。
看着温呈之醒来,温如瓷悬着的心总算是安下来,伏在他怀里抽泣倒:“你说你要是这样一摔不起我可怎么办…你吓死我了,我担心死你了…”
看着平时呼风唤雨的温如瓷在自己怀里哭的梨花带雨,温呈之忍着痛楚虚弱的说:“我…我哪有那么容易死了,就算要死,也得看着你安然无恙了才敢死……”
“呸呸呸!你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好了,你这样抱着小心把花弄折,失了药性。”温呈之拍了拍伏在自己怀里的温如瓷。
听着温呈之的话温如瓷更是气,愤愤地说道:“就是这石欢花!这石欢花害得我们成这样,我宁可不要了它!”
“好了,这是我们拿命换来的,你要扔了它我还不依你。”明明自己已经痛的受不了自己却还能对温如瓷开着玩笑,本来抽抽搭搭的温如瓷也是破涕为笑。
温如瓷替温呈之看了看,肩膀和腰椎处有骨折,剩下都是些擦伤,好在他们摔的地方可是少咸山,这少咸山最不缺的就是奇花药草,温如瓷识得几株治疗外伤的草药便替温呈之采了。
两人想着今晚就在山洞过一夜,明日两人再从山洞探着找出路,温如瓷方才去采草药时隐隐能听见山洞里有呼啸而过的风声,这山洞的另一头一定别的出口。
“夜里凉,你先把我的衣裳披着。”温呈之将自己的外褂解下盖在温如瓷身上。
“那你呢,你还受着伤,你要多保暖。”温如瓷刚想将褂子披回温呈之的身上,却被他一把拉入怀中。
温呈之轻声在温如瓷耳边喃喃道:“我今日不舒服,你别再和我争,我争不过你,你若非要和我争斗那便是想要气死我。”
被他揽在怀里温如瓷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整个人僵僵的坐在火堆前,山洞里一片岑寂,熊熊燃烧的柴堆噼啪作响,声音在山洞里清晰可辨,温如瓷呼吸声也是。
温呈之假寐,却是偷偷满足自己的私心,明日回了府中他便不能这样抱着她,之后她又会成为那个遥不可及的人。
早晨温如瓷是被这山间鸟儿欢快啼啭吵醒,昨夜后又下起了微微细雨,今早起来山中的雾气倒是更重。
探着山洞往前走,温如瓷扶着温呈之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了,隐隐约约似是听到有人呼唤的声音。
“小姐!少管家!小姐!少管家!”声音越来越清晰,是吉禄他们找到了。
“我们在这儿!”温如瓷欢喜的回应,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顺利,虽然途中艰险,但是能采到石欢花柳柳和奚石村的村民都有救了。
马车一路跨马加鞭赶回了温府,温如瓷连片刻也不休息立刻就去了厨房替柳柳煎药,一边的翠菊想替她来却被她拒绝了。
“翠菊,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不然你去将我书案上的单子拿了去,你带着几个人到奚石村替病患们熬药,我这里忙,迟些再过来。”
听了温如瓷的话翠菊也是片刻都不敢耽误,即刻便带着几个人驾着马车离去。
温如瓷亲自盯着将药煎好送到柳柳房中,柳柳昨日的病情更恶化,温如瓷也只盼望自己这样如此劳心劳神能有些回报,柳柳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切莫要让上天选了去。
柳柳服了汤药,药效也得等一会才能有效,温如瓷猛地想起还有一位身负重伤的温呈之呢。
她将药渣倒了,顺带拿了纱布。
“怎么样啊!我是来看看你,顺便替你将细小处包扎包扎。”看病的郎中前脚刚走,温如瓷后脚便进来了。
温呈之招手对着温如瓷笑道:“你过来吧,温神医。”
“哈,看你真的是不疼,居然还敢开起我的玩笑来。”温如瓷没好气的冲着温呈之胳膊上狠狠一拧,温如瓷下手没个轻重,这一下倒是让温呈之感受到比伤还痛。
玩笑归玩笑,闹腾了一会温如瓷仔细擦拭着温呈之的伤口,虽然昨夜已经敷过草药,但是伤口处还是化了脓。
“你忍着些,我要将你伤口的浓水擦掉。”温如瓷谨小慎微的替温呈之一点一点上药,看着温呈之为了她将他自己弄了一身伤,温如瓷心中万分惭愧。
呼吸之间,温呈之看自己的目光灼热,温如瓷有些不自在,两人不说话,屋中的气氛实在有些尴尬,温如瓷一边为他上药,一边找话题调节氛围,自己总是听柳柳说起东夏,可她却不知东夏到底是谁。
“呈之,你说东夏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温如瓷试探性的问了问,可这一问却碰了温呈之的禁区。
温呈之拿开那双正为自己上药的手,淡漠问道:“怎么,你想他了?”温呈之的目光不再像刚刚那般炙热,更多的是冷漠,不满。
温如瓷觉出不对劲,连忙岔开话题说:“没,没有什么想不想的,就是随意问问,我们说说别的吧,呈之你除了最爱吃莲花酥还有什么呢?”
从提了那个名字以后,温呈之就是一句话也不说了,温如瓷心中不解却也没有问,揣测着难不成这两个人也吵过架?或者说打过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