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氏觉得徐惜颜说的也有道理。
沈宜娇不是个能忍耐的性子,要是知道她给容氏下毒,必定是当场发作,哪会忍耐下来。
小容氏不愿面对,但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此事被沈宜娇知晓,她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想到此处,小容氏更加对容氏恨得牙痒痒。
本是同宗姐妹,凭什么容氏却是王妃之尊,她就只配当个副将的妻子!
双手用力攥着,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小容氏压下心里弥漫的恨意,看向竹院的方向眯了眯眼。
她那毒下的极为隐秘,轻易可查不出。
“娘?”徐惜颜抱怨了一通,抬头却发现小容氏望着外面发呆,忍不住跺脚,“娘,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实在忍受不了!”
小容氏收回思绪,瞧着自家女儿,“忍不了也得忍,眼下你必须去讨好沈宜娇,咱们才能从她手里捞到更多的好处。”
徐惜颜捏着手里的帕子,心有余悸,“我不想去!”
“沈宜娇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当着我们的面把守门婆子打死,我现在一闭眼都是那婆子死不瞑目的样子……”
小容氏握住徐惜颜微微颤抖的手,“沈宜娇应该是信你的,但是珍珠那畜生于她而言很重要,想必她是迁怒到你身上了。”
“颜儿,越是这个时候你就越要去讨好她。”
“我找人偷偷买些纸钱回来,咱们这样……”小容氏附在徐惜颜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徐惜颜眼睛一亮,“还是娘有办法。”
母女俩刚商量完,院门“吱呀”发出一声轻响,丫鬟流朱一个食盒疾步走进来。
“表小姐,夫人,午膳来了。”她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微笑着将食盒中的午膳拿出来。
“膳房要先预备王妃和大小姐的吃食,咱们院子是在最后头。”流朱见小容氏神色不虞,笑容敛去,胆战心惊的垂下头,“奴才办事不力!夫人、表小姐恕罪!”
徐惜颜蹙眉,头也未抬道:“既然知错便去院子里太阳底下跪着,跪满一个时辰后再把井边的脏衣裳洗了。”
流朱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了几下,却是不敢求饶。
正当午,日头最盛,流朱才跪了不到半柱香,身上的衣裳已经全部被汗水打湿了。
她头晕的厉害,勉强抬起头看向屋内。
徐惜颜母女俩人正打着团扇在说笑,流朱咬了咬唇,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
沈宜娇用完了午膳,彻底冷静下来,才问起兰枝把谢怀寂安排在哪里。
“回主子,奴才将他的住处安排在前院左偏房。”
梨花小筑这一个院子便相当于寻常人家一整个家,沈宜娇住在主院。
原先前院的偏房是镇南王特意留出来安排给保护沈宜娇的侍卫住的,是沈宜娇不喜侍卫一直在她身边盯着,才让苏护等人住在王府的侍卫院。
前院左偏方便一直空置着。
前院左偏房在荷花池的另一头,与主院之间隔了一堵高墙,不会影响到主院。
“你安排的不错。”沈宜娇笑了笑,“不过我记着左偏房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
想起自己院子里的库房内还有一张紫檀木的大床,沈宜娇抬眸道:“你拿着我的钥匙去开库房,把里头的紫檀木大床,还有琉璃四君子屏风……”
她一口气说了十几样东西,“把这些东西都取出去,把谢怀寂的屋子布置一番。”
兰枝傻眼了,“主子!你为何待谢怀寂这么好?”
因为这人未来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沈宜娇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抬起头道:“他险些因为我死了,我若是不做些什么良心不安。”
兰枝闻言,嘟囔道:“可是主子未免也对他太好了。”
听出兰枝话里的不满,沈宜娇看着她的脸。
相比起谢怀寂对她的好,她这点好算不得什么。
上辈子谢怀寂给她准备的承恩院,完全都是仿照她如今在镇南王府所住的梨花小筑修建的,里头的一应家具都是最珍贵的。
连后院洗浴的浴池,都是用汉白玉打造的。
她虽然只在承恩院住了三个月,但每日,珠宝首饰、古玩奇珍都如流水一般送进她的院子里。
以前她很喜欢这些东西,但镇南王府被灭,她哪还有心思再把玩这些奇珍异宝。
只暗暗记下来谢怀寂对她的这份好。
如今她做的这些真的算不得什么。
左右王府内院的事情传不出去,也不怕被外人知晓。
兰枝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沈宜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兰枝,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对谢怀寂再好,他也比不上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门外,坚持来谢恩的谢怀寂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停下步子没有继续往前走。
屋子里,兰枝一听到这话,原本对谢怀寂的不满顷刻间就消散了。
抿着嘴角,圆眼亮晶晶的,“主子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沈宜娇哄人的功夫也是十分厉害,“你从小就在我身边,我们一起长大,虽然不是亲姐妹,可也胜似姐妹了。”
兰枝是有些小性子,但她对自己忠心耿耿,上辈子在王府被灭之后更是为了护她被徐惜颜活活打死。
兰枝感动不已,想起这两天自己还埋怨主子心里就涌上一阵愧疚。
那她以后就勉强对谢怀寂也好一点。
落后一步的苏护见谢怀寂不走了,走上前疑惑道:“你怎的不走了?主子不在屋内吗?”
谢怀寂垂了下眼眸,声音一贯低沉,“在里头。”
苏护看了他一眼,扬声道:“主子,苏护求见。”
余光看着神色淡然的谢怀寂,他忍不住咂舌。
这家伙真的是人吗?膝盖都伤的露出骨头了,竟然走的比他还快。
“苏护?他怎么来了。”沈宜娇听到声音,让兰枝叫他进来。
苏护领着谢怀寂绕过屏风,沈宜娇捧着一杯茶,漫不经心的一抬眼,就对上谢怀寂黑沉的眼眸。
茶杯里的茶险些洒在手上。
语气难掩震惊,“你怎么又来了?”
苏护木着脸先一步道:“谢怀寂坚持要来谢恩,奴才拦都拦不住。”
……这人怎的这般固执!
沈宜娇气的站起身,愤怒的像只浑身冒着怒火的小兽,张牙舞爪的但杀伤力却不怎么足。
“你的腿当真是不要了吗?我不是说过不用你特意来谢恩吗?!”
瞧着愤怒的主子,谢怀寂心里却久违的冒出一丝欣喜的情绪。
主子果然十分担忧他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