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东西送来了。”
一道声音自裴倾宁的身后响起,打破了这清雨院中沉闷的气氛。
裴倾宁侧头看去,却见扶风带着人站在清雨院门口,扶风身后的奴仆看着这清雨院的景象时,脸上或惊恐,会畏惧,但当裴倾宁看向扶风,对上扶风的视线时,却没在扶风的眼底看到任何的波澜。
虽不知他们在那里站在那多久了,但显然也不是刚刚才来。
这般场景,裴倾宁面上也没任何变化,更加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对着扶风道,“多谢扶风大人,还请扶风大人再帮我一个忙。”
扶风闻言,也没什么表情,只道,“请说。”
裴倾宁指向桔香,“这丫鬟背主,我这是容不下了的,还请这位大人着人将她发卖出去。”
她很清楚,从桔香的嘴里,她是什么都不可能问出来了的。
只是,顿了顿后,裴倾宁又补充道,“只是这背主的丫鬟怕是寻常人也不要,还请扶风大人多费点心。”
裴倾宁说这话本也只想着桔香背主,且还古怪,就不要卖去寻常人家霍霍人了。
然,裴倾宁却是不知她这初衷,却是被扶风误解了。
只因为裴倾宁并不知道,从大户人家卖出去的丫鬟,尤其是从王府卖出去的丫鬟,寻常人家是没有人愿意接收的。
而大户人家的丫鬟样貌都不会太差,牙婆若是想要再卖个好的价钱,必然就会将人卖去花街柳巷。
裴倾宁这一提醒显得十分刻意,在扶风眼里,就是一副急切的想要将桔香卖去花街柳巷的意思。
倒也不是同情桔香,只是觉得裴倾宁这般心性的人的确是不适合当这王府的当家主母。
这般想着,扶风便敛了敛眉,整个人显得更加冷淡疏离了几分,却还是朝着裴倾宁拱拱手,“是——王妃若没事,属下便告退了。”
裴倾宁感觉到了扶风的变化,只当扶风是听到了方才的话,便也没说什么,只淡了几分神色,让扶风退下了。
……
此时,上官家。
上官若凝一脸和善的看着宫里来的宫女,问,“太后姨祖母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上官若凝的祖母是秦太后的亲姐姐,因而上官若凝和叫秦太后姨祖母,寻常也总入宫去,与太后的关系十分亲厚。
宫女看着一脸和善的上官若凝,心中不由得为她叫屈,不过却还是如实的转告了太后的话。
“娘娘说,若是上官小姐想要另觅夫郎,娘娘便让皇上赐婚为上官小姐做主,若是还想入战王府,也请上官姑娘放心,有娘娘在,也无人敢拦。”
上官若凝闻言,眼底划过一抹阴郁。
不过很快,上官若凝面色便恢复如常了,只一脸感激的看着那宫女,“烦请告知太后姨祖母一声,今日事发突然,我想好好想想再做打算,替我谢谢姨祖母。”
说着,上官若凝便吩咐身旁的丫鬟,“香巧,还不带这位姐姐去喝杯茶?”
香巧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而后便带着那宫女出去了。
等屋中只剩上官若凝与另一个贴身婢女翠巧时,上官若凝便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将身边能砸的物件全都砸在了地上。
翠巧见状,忙劝道,“小姐,怒极伤身,还请保重身子。”
上官若凝闻言,红着眼看着翠巧,“原以为太后姨母会为我做主,却不曾想还是叫我为妾,我等了这许多年,叫我如何甘心?”
翠巧无言。
此刻她也不知该如何劝导自家小姐。
发泄一通后,上官若凝才终于冷静了下来,将翠巧招到了身边,叫她附耳靠近,在她耳边说了一通。
而后,翠巧就出去了。
上官若凝的眼底此刻才毫无遮掩的露出一抹狠毒。
裴倾宁,你的死期到了!
……
翌日一早。
裴倾宁拿了几锭银子放身上后便准备要出门。
昨日见到桔香后,她就决定去找到维护过原主的惜文。
虽说,找到的机会不大,但是她还是得去牙行问问的,万一找到了呢?
毕竟,惜文之于原主而言,是那日绝望中的唯一一束光。
只是,裴倾宁才刚走到王府门前,就被一行官差给包围。
裴倾宁不动声色的站在那,便见自这些官差身后,走出一个身穿官服的官员。
“战王妃,下官是京兆府府尹,今晨接到报案,说王妃行凶杀人,还请王妃与下官去一趟衙门接受调查。”
说话的是京兆府的府尹,褚天河褚大人。
这位褚大人草根出生,却不畏权贵,据说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对待每一件案子都非常认真负责,因深受帝王信任,且脾气又臭又硬,便是京中的权贵也都要怕他三分。
便是原主,对于这个京兆府的府尹也是有所耳闻的。
只是,裴倾宁没有想到,自己竟还有与他打交道的一天。
不过,尽管如此,裴倾宁面上也依旧不见半分的慌乱,只道,“不知可否告知何人报的案,报的是什么案子?又是何人被杀?”
褚大人见裴倾宁一副镇定的模样,微微蹙眉,却还是道,“报案的人是普怀庵的,死者是慧觉师太和主持师太慧安。”
普怀庵,便是皇家尼姑庵了。
裴倾宁一听是普怀庵出事,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心下微沉。
“我同你去。”
裴倾宁没有任何反抗,走下了战王府的石阶。
褚大人见状,不由得多看了裴倾宁一眼,只觉得裴倾宁与传闻中并不一样。
就在裴倾宁被京兆府的官差带走之后,一辆华贵的马车出现在了战王府附近。
接着,一个大概十岁上下的小厮从马车上下来,小跑着往战王府门口而去。
没一会儿,小厮便又跑向了马车。
等到马车跟前时,小厮已然气喘吁吁。
“小殿下,门房说战王妃方才被京兆府的给带走了,说是犯了什么命案。”
闻言,马车里的凌曜承小脸严肃,眉头忍不住蹙起,嘴里忍不住喃喃,“竟然真被官差给带走了?”
马车外的小厮没有听清楚凌曜承说了什么,不由得问,“小殿下方才说什么。”
凌曜承冷着一张小脸,“没什么,你上车,去宫里吧。”
很快,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行驶而去。
只是,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凌曜承看向战王府的方向,想到昨夜的那一场梦,一张精致而又格外的小脸上,此刻却满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