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一听这话,神情有些紧张。
她慌乱的站起身,却不小心打翻了木盆。
木盆里的水一涌而出,浸湿了她破烂的鞋袜。
“姑娘,可是我儿犯了什么罪?或是惹恼了二位姑娘。”
江沅摇摇头,走上前抚着老妪想要带她到一旁的木椅上去坐。
可她的手刚碰到老妪的胳膊,老妪却躲闪开了。
“姑娘,老妇脏……”
江沅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却是再次扶上了老妪的胳膊。
老妪刚想躲闪,江沅这次却提前开口。
“大娘,你别躲了,我知道您腿脚不方便,你若摔伤了怎么办?”
老妪一听,这次放弃了躲避,而是浑身僵硬的由江沅,扶着去了一旁木椅上坐着。
接着,江沅转头对站在身后的水灵说:“水灵,你去把木盆里的衣裳洗了。”
水灵点头立刻乖巧的过去。
倒是老妪一听慌乱的再次站起身。
“使不得,使不得,我们的衣裳脏,怎敢劳烦姑娘动手?”
江沅微微一笑,又扶着老妪坐回了木椅。
“无妨,顺手的事儿,您不用担心,水灵在我们家也洗过衣裳。”
她顿了顿,再次柔声道。
“您别害怕,是前些日子,我曾在大街上见到过一位公子,他好像是想去医馆请大夫,却因没钱被撵了出来……”
老妪听到此,神色黯然。
“是我拖累了我儿。”
“大娘,身为子女理应孝顺父母,哪有拖累不拖累这么一说。大娘,我也是医者,医者仁心,您若放心,不如我替您诊治一下?”
老妪听了慌忙摆手。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江沅强行打断老妪的话。
“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您不用多想,我是见到公子为您祈求行医的样子大受感动,所以今日才特意前来为您诊治。”
这时洗着衣服的水灵插了一句话。
“大娘,您就别拒绝了,我们家小姐乐善好施,经常帮人义诊的,您放心,她不会害您的!”
江沅向水灵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这丫头就是反应快,这样一说能很快打消大娘的疑虑。
“这……”
江沅安抚的拍了拍老妪的手。
“我刚才进来也看了一眼,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可能您的家里就剩您和儿子了吧?您若不保重身体,那么您儿子又该怎么办?他一定愿意您长命百岁,陪在他身边的。”
果然,孩子是天下父母的软肋。
老妪听了江沅的话神情有些松动,犹豫了半晌,才说:“姑娘,那就劳烦您了,但是您放心,诊金我们一定慢慢还给您。”
江沅笑着摇摇头。
“无妨,我也经常做义诊,您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您可是……腿部有问题?”
她刚才一进来,就看到老妪站起身时,腿脚明显不方便,脸上有着一丝忍痛的表情。
老妪点点头,将自己的裤腿卷了上来。
“前些日子发过一次烧,烧退了以后,不知怎么的,腿上就起了一堆这种小疙瘩。”
江沅见老妪的右腿侧出现红斑,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水疱,疱壁紧张发亮,疱液澄清,外周绕以红晕。
她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老妪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这东西不知怎么回事,看着不大,但是一摸起来疼的要人命。”
江沅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将老妪的裤腿放下,轻声说:“您放心,这不是什么大病,是疱疹,可能因为您如今年纪渐大,再加上前段时间您还生过病,身体差一些,所以,才感染了这种病-毒。”
老妪也听不懂这些话,但明白,这不是什么大病,一时放下心来。
“不过治疗的成效会有些慢,大娘明天会再过来一趟,到时候给您上药,后期慢慢休养就好了。”
老妪不好意思的站起身。
“真的太谢谢您了,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我给您磕个头吧。”
说着她屈下膝就想磕头,却被江沅抢先拦住。
“您这不是折煞我吗?我为您治病也是为自己积功德,从不是想要什么报酬,更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磕个头。”
老妪看着江沅满眼的真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就多谢姑娘了。”
她这老婆子运气可真是好,能遇到这么善良又漂亮的姑娘,真是个活菩萨呀。
江沅不放心的又对老妪嘱咐几句,这才领着水灵走了。
二人一出门,水灵就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二小姐,我们为什么要为这个大娘免费治病呢?”
江沅嘴角扬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因为她背后的价值,要远比这几两银子的药钱要高许多。”
这位大娘的儿子,前世是齐墨最得力的助手。
当初齐墨能请动此人做谋士,也是因为他是个大孝子,齐墨替他治好了他母亲的旧疾,出于感激他才愿意入仕。
若想断他臂膀,这个人是她必须拉拢之人。
水灵觉得小姐越来越神仙了,她说话,自己怎么都听不懂呢?
江沅似乎察觉到了水灵的心思,揪了她的丸子小发包,柔声道:“你以后就会明白我的话的。”
她想了想,拉起水灵的手,郑重其事道:“水灵,你是我信任的丫头,你好好努力,以后你的造诣绝不会仅仅是一个丫头。”
水灵聪颖有智慧,若只当一个丫头是屈才,她想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成气候。
水灵听小姐这么一说,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拼命的点着头。
“小姐,您放心,水灵一定会努力,不辜负您的信任。”
她真幸运,能遇到小姐这么好的主子。
非但不嫌弃她笨手笨脚,反而将她提携成了她的贴身大丫鬟,对她也是各种看重和关怀,这让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大受感动。
水灵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好好忠心小姐,长长久久的陪在她的身边。
主仆两个又在街市上逛了很久,买了些药材和吃食,直到天刚刚擦黑才回了丞相府。
江沅走进堂屋就察觉了不对劲儿,两张梨木桌上堆满了各种礼品小吃,椅子上还放着各种兽皮。
她摸着雕花梨木椅上柔软的吊睛白虎皮,好奇的问。
“父亲,有人来过咱们家呀。”
“是啊,白将军刚来过,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