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小全子忍不住小声提醒:“爷,您可是答应过太后,要同这些姑娘在一处,待足一个时辰的,这满打满算,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到呢!”
祁彧听而不闻。
他答应母后的是,今日在皇姐府上待足一个时辰,并非是与那些人待在一处。
出了桃花林,祁彧又回到先前的内院,进了屋,坐在了原先的位置上,随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这茶都凉了,奴才给爷换一壶热的去。”
祁彧端起茶盏淡淡道:“不必,眼下天已热了。”
他看着窗外,缓缓饮了一口茶,然而茶刚入口,端着茶盏的手却忽的一顿。
垂眸看向手中的茶盏,瞧见了上面浅浅的口脂印。
脑中不由又浮现出了那张明艳的脸,桃花纷飞,美人勾唇而笑,分明是该难堪的时候,她却比任何人都理直气壮:“我不会。”
茶盏上的口脂,显然不是一次就印下的。
修长的手指在杯口抹过,像是抹掉瞬间的心悸。
放下茶盏,从袖中取出帕子,擦了擦唇,又擦了擦手。
而后将帕子和杯子一起丢给小全子。
“毁了。”
小全子愣愣接过,躬身应了一声是。
桃花林。
直到祁彧的背影消失不见,大家才松了口气。
“宁王长得可真俊!若是我将来夫君,能是这般就好了。”
“你怎么不说直接嫁给宁王呢?”
“我倒是想啊,可我不敢!况且宁王也看不上我!”
谢苓略略挑了挑眉,红唇微勾,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暗芒。
不敢么?
正好,她敢。
孔月茹正懊恼,转头就瞧见了谢苓在笑。
她气道:“谢苓,你得意什么?别以为宁王帮你说话,你就能攀上高枝!”
这话,又把在场之人对谢苓的仇恨值给拉高了。
“你以为,宁王那句不通诗文,是在帮着我说话?”
“前脚你才说了不会诗文,后脚宁王便出现了,这般近的距离,他不可能没听见。我请他评诗,他想要拒绝有很多种回绝的办法,可他却偏偏说了那句:不通诗文。这不是在帮你说话,又是什么?!”
谢苓都要气笑了,一字一顿:“宁王看的是天下儒生的文章,评的是状元探花,就是平日的看的奏章,那也是各地官员斟酌再三的手笔,这些少女春游作乐的诗词,在他看来与玩闹无异。堂堂宁王岂会有空,跟你们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孔月茹顿时面红耳赤,但还是梗着脖子,瞪着她。
“宁王的确不是那等看重容貌的肤浅之人!谢苓,我等着看,你那个祖母会将你卖给什么样的人!”
说曹操,曹操到。
张老夫人走过来,还没走近,就让孔月茹一群人嘲笑起来。
谢苓知道为何,旁人家的老人,是年纪越大越沉稳,可她这个祖母,却是年纪越大,越喜欢穿得花红柳绿,今儿个就穿了一身暗红。
张老夫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个笑话,直接去拉扯谢苓:“跟我来。”
“做什么?”
谢苓微笑,眼底却是寒凉的。
张老夫人压低声音道:“王大人已经在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