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开被子上了床,将我往里面挤了挤,在伸出长长的手将门关好躺下,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小妍,要不你还是……”
“别说了!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多怕楚易会将“听妈的话吧!”这五个字说出来,黑暗中我紧闭着眼,强忍着震颤,大声勒令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刚刚摔了一跤,虽然不是很严重,不至于流产,但是此刻我感到我的肚子的的确确地很不舒服,可能是动了胎气。
楚易听了我的话很快便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他似感受得出了我在这件事情上的决心,所以黑暗里他背对着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尽量不让我听见,口气里满是无奈与纠结。
我读出了他的情绪可楚易却读不懂我的心意。
我们两人背对着入睡,从我说我累了之后我们再无过太多的交谈,不过这样沉默着也好,至少他不会再有机会说出和我的婆婆一样让我打掉孩子的混账话,要知道现在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还有一个半月就要生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出什么意外的。
四个月前婆婆说我的孩子是赔钱货我没有打掉,当时的决定有多么坚决现在保护她的念头就有多么强烈。
大概过了一刻钟地时间,我便听到了身边的楚易均匀雄厚的呼呼噜声,在确定他已经侧底睡着了之后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我紧闭着眼睛逼自己入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直到后半夜我强忍着腹部难受再也熬不住的时候我悄悄下了床坐在床尾看着窗外。
“宝贝乖,别闹了好不好,你要好好的知道吗?妈妈从现在起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你要听话……”我抹着自己的肚子对腹中的胎儿语重心长地低声道,虽然她的来临并没有太多人欢迎,但是我也不会放弃她,只因为我才是那个真正可以决定她生死的人,我欢迎她。
可能是孩子听见了我的话或是母子连心她意会懂了我的心思,所以过了一会儿我的肚子便不再那么的难受绞痛了。我再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虽然夜里的温度已让我四肢冰凉,但是我的心里却暖洋洋的。
婆婆的计划没有得逞我猜她一定会再来一次或是说服楚易,可是在我的处处防备和态度忽转的楚易相互配合之下,婆婆再无像昨晚那样的机会对我“下毒手!”
对于态度忽转的楚易我实在不能理解他的大脑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我以为他一定会帮着王丽梅说服我,可谁只他说变就变。
我也不知该为他与我的统一战线而感到高兴还是该为了他的善变感到不安。
事发的第三天吃早餐的时候,我趁着家里没人,我终还是忍不住好奇,便对楚易问道:“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什么?”楚易放下手里的汤匙困惑地看了我三秒才后知后觉地挑眉莞尔一笑,他那抹诡异的笑容使得我好奇心一下子蹭蹭上涨,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晃了晃,撒娇卖萌地追问着为什么。
“因为啊……我听到你那晚坐在床上讲的话了,什么让孩子别学我优柔寡断,别学妈没事找事儿,别遗传我们睡觉打呼磨牙……”
“你不是睡着了吗?”我有些许的恐慌,楚易的话让我有种被捉奸在床感觉,羞愧难当。
楚易见我脸上腾腾燃起的两片绯红,他得意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指轻挑我的下巴“深情款款”地望着我,“我被自己磨牙的声音吵醒听到的。”
我顿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最见不得的就是楚易和她妈一样骄傲自大的样子,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就像抓住了我天大的把柄便可以时时用以威胁一般,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却依旧笑得奸诈,像只老狐狸 。
我顿觉无趣准备起身收拾碗筷出门,楚易却忽然抓住我的拎着碗筷的手郑重其事地道:“媳妇儿你放心,虽然我平时是优柔寡断了些,但是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想方设法地帮你实现的。既然你要留下这个孩子,那我也只能无条件的支持你了。”
细碎刘海下他两只黑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我看着却觉得他的眼睛像是会发光一样,让我忍不住想要眯起眼睛细看他片刻。
楚易的话并未让我有太多的震撼或感动,因为他对我许下的承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是最后他具体能做到的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件,说实在的,我已经习惯并且开始厌烦他那套说一套做一套的“花言巧语”了,总是怎么口不对心的敷衍我,让我对他的信任度大幅度下降。
但是不知道为啥,此刻我还是像被鬼迷了心窍一般再一次相信了他的话,并把这当做最后一次,下次却依然还是会接着犯这样重复到错误。
而至于几个月前他在我面前坚决的发誓要照顾好我,却像是昨天一样被新的誓言所掩盖。
我以为我与婆婆的战争会就此打住,毕竟我已经争得了楚易的的支持,虽然是二比二,但是楚易却相当于是婆婆的全部,所以这一仗暂时算我赢了。
张嫂因为她的赌鬼儿子的原因再一次“罢朝”了,说实活张嫂虽然人品很是不错,但是我对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行为却很是不爽,我也曾有过辞退她的念头,毕竟这一个月三十天她这个做保姆的我一个月却只能见她十天,对此我是相当的不满意。
但是这样的念头也只能停留在想想罢了,张嫂是婆婆的老乡,两人一块儿逃出小村庄来到沙市寻找真爱。
虽然两人的命运截然不同,但是却是真正意义上的革命战友了,所以我可不敢对这位“老战友”不敬,更何况她人品也真的不错,所以我就一再退步再忍让,最后却成了现在一样——都快半个月了也不见一次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