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妤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和自己说的，她蔫哒哒的抬头看了肖毅一眼：“……知道了。”
这叫什么态度？！
肖毅很不满，然而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和一个妾计较，只得压下了火气，抬脚和谢润走了。
然而他们出了惜荷院，谢润却还在回头看。
肖毅皱了皱眉：“瞧什么？”
即便是寒冬腊月里，谢润手上也拿着把扇子，他拿着扇柄轻轻敲了敲掌心：“自然是看侯爷好福气，沐姨娘国色天香，白姑娘清丽脱尘，这等齐人之福……”
肖毅的眉头皱的更紧：“你明知道白姑娘的身份，怎的还这般口无遮拦？沐小妤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而且一个不留神，还会给人招去祸端。
谢润拍了拍自己的嘴：”属下失言……只是侯爷对沐姨娘还当真是不客气，好歹是自己选的人……“
肖毅不耐地看了他一眼：”你今日废话真多。“
何况沐小妤哪里是他选的，不过是刚巧受伤的时候遇见了她而已，随后她挟恩以报，提出要来侯府，才有了今日的情形。
而且他们行周公之礼那一天，还好巧不巧的碰见了她来小日子，想起床单上的血，他脸色又是一黑。
谢润看出他的不悦来，有些无奈：”何必生气？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原本以为你对她会有些偏爱，毕竟满院子的女人，你也只动过她……“
后面的话被肖毅严厉的眼神逼了回去，他只得闭了嘴。
肖毅哼了一声，嘴角一扯，露出来的笑带上了几分嘲讽：”偏爱？你以为我与她是什么关系？当日凑巧碰见的是我，她才在这侯府里，若是换了旁人，她早就不知道是谁家的了。“
这般水性杨花，谁会偏爱她？！
沐小妤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有些尴尬的看向不远处看书的白玉凝。
来之前，沐小妤就知道自己和白玉凝说不到一处去，可又不能走，只好抓着瓜子磕，好打发时间。
小莺见她一直吃吃吃，心里厌烦的很，站在窗外对着丫头指桑骂槐：”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托生的，只知道吃吃吃，也不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就吃，怎么不吃死你呢？“
沐小妤听出来了，但没往心里去，反正没骂到自己跟前来，她就当不知道，到时候生气的还是这丫头。
所以她姿态反而越发放松，甚至还吧唧了一下嘴。
小莺看的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人脸皮能有这么厚，这么骂竟然都没反应。
她气的想跺脚，干脆撸起袖子就进了屋，虽然不能打人，可她拿鸡毛掸子打扫一下没问题吧？
她心里想的很好，可帘子刚撩开，就被对上了白玉凝冷淡的眼神，她所有的想法都散了，连火气也跟着一顿，她咬了咬嘴唇，不甘不愿的走了。
”丫头莽撞，你别往心里去。“
沐小妤是真的不在意，反正自己也没损失什么，于是十分大度地摆摆手：”我不计较这个……白姑娘，你别嫌我吃得多，我实在是不知道能做什么。“
而且她肚子疼，膝盖也疼，能窝着这暖暖和和的地方不动弹，简直太好了。
白玉凝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只觉得她那话说的实在，虽然不大好听，却比旁人的花言巧语来的舒服。
她愿意和沐小妤这样的人打交道，于是态度就温和了起来。
”沐姨娘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我这里别的不说，总比那溪兰苑要暖和些。“
沐小妤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想自己大概没有听错白玉凝话里的那点高高在上。
往常她们冬天的炭火虽然紧吧，可也不至于像今年这样，肖毅不去都舍不得点。
不怪满溪兰苑的姨娘都看白玉凝不顺眼，她不来，肖毅对谁都冷，那就没有区别，可她一来就有了对比，下人们也看出来了谁才是未来的主子，就开始了明目张胆的克扣欺压。
但她们只能忍着，谁也没胆子去肖毅跟前告状，主要也是因为告了状，他也不会理会，反倒平白做了出头鸟。
她不回话，白玉凝也不在意，她并不是真的想找人陪着说话。
肖毅是皇上唯一的外甥，打小备受宠爱，掌管着京城兵马司，既是天子近臣，又是实权实职，自然少不了人来拉拢，塞人进来都是寻常事，她改变不了，只能展现出当家主母的气度来。
毕竟，她迟早是要和肖毅成亲的，只是心里难免还有些不安，肖毅对她……
午饭时候，沐小妤总算找到了机会道别，这陪着呆了一上午了，也该能和肖毅交差了。
她匆匆回了溪兰苑，瞧见那窄窄的大门，再一想惜荷院宽敞的院子，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人和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彩月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一双手被冷水激得通红，府里有浣衣房，但每回送去的衣服，不是没洗干净，就是哪里破了，彩月和沐小妤都是穷惯了的人，次数一多，就舍不得送过去了，宁愿自己辛苦一些。
”怎么不烧点热水兑上？炉子呢？点一点吧，也不差这些。“
她说着挽起袖子要帮忙，彩月连忙捂住木盆：”别别别，我一会儿就洗完了，用不着再烧热水……你本来就难受，这一碰冷水就更了不得了，快歇着去吧。“
沐小妤过意不去，还想说什么。
彩月笑了一声，把盆里的衣服拎出来给她看：“真的要洗完了。”
眼见她没有忽悠自己，沐小妤就没再想着沾手，只是也无处可去，干脆蹲在旁边等她，彩月忍不住笑了一声：”姨娘要是闲，就去厨房把饭菜领了吧，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
沐小妤连忙去了，到了厨房刚好瞧见几个婆子拎着三四个食盒朝惜荷院去了，说是肖毅也要去那边用午饭。
”得亏走得早，这要是遇上，说不定又得教训我一顿……这人还真是两幅面孔。“
她摇了摇头，拎了自己的两菜一饭往回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彩月正和人吵架：”怎么了？“
彩月气的眼睛通红，一指地上：”姨娘，孙姨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