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欢抽出手,目光望向高耸入云的建筑群,也不知那名叫沈宁的女子住在哪一层?
“你不是说对我在外的事会睁只眼闭只眼吗?让你看看你的诚意。”
薄欢下车,高挑的身影站定在车门前,“知道了。”
她把李韵苓准备的礼物一一从后备箱内取出来,贺听南迫不及待疾驰而去,把她形单影只地抛在路边。
薄欢打车回家,才进大厅,迎面遇到保姆陈妈。
她拎着东西,目光望向四侧,“爸,妈,我回来了。”
“呦,是小姐,”陈妈接过薄欢手里的礼盒,“先生不在家。”
“那我妈呢?”
“和小姐在楼上房间呢。”陈妈脱口而出。
薄欢下意识抬眼望向二楼,这会的笑,她想装都装不出来,“陈妈,薄家有几个大小姐?”
陈妈陡然反应,她小心翼翼地瞅向薄欢,“就您一位。”
“原来你还知道。”薄欢说完这句话,人已上楼,陈妈轻拍胸口,现在的这位大小姐并不容易相处,真是世事难料,原本只有在电视剧中看到的画面,竟会真实的在薄家上演。
薄欢的双腿带着她往前走,转过个弯,方向感明确,因为她断定她们会在那个房间。
果不其然,越是接近,那种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系数朝她涌来。
“音音,你看,你的房间妈妈还保留着,你想回来住的话,随时都可以。”
“妈……”她听到声淡淡的叹息。
房门虚掩,薄欢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幽灵。
“音音,”范娴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抚过女子的长发,“我也想不到,你怎么会不是我的女儿吗?”
“妈,别这样,血缘是骗不了人的。”
“有时候,我情愿一直错下去。”
薄欢纤细的手指不知不觉握成拳。她们的话,犹如最冷冽的薄冰,撕开她本就不堪一击的心脏。
“但是,这样也好,”范娴语气似乎一松,她眼神充满疼惜地望向女子,“若你嫁到贺家的话,肯定会受委屈,但小欢不同,她……”范娴说到这,语气顿了顿,她对薄欢也有担忧,但最终抵不过心里的这种庆幸,“小欢她性子强硬,相信不会吃太多的苦,总之,若必须要有一个人牺牲,妈妈会毫不犹豫选择保全你。”
听听,这是她亲生母亲说的话。
彻骨阴寒从脚底蹿至头顶。
没有什么,会比这种话更伤人。
薄欢感觉到掌心生疼,她松开手,看到四个清晰的月牙印。她转身想走。
“妈,您别再说了……”
薄欢顿住脚步,房间里坐着的那个女人,是她的妈妈,她不应该走。薄欢强颜欢笑,举起千斤重的手臂,把门推开。
坐于床沿的二人皆是一愣,范娴面部的尴尬稍纵即逝,她不自然地起身,“小欢,你怎么会回来?”
薄欢在贺家的那番侥幸脱险,她岂会知晓?
“我回来看看你和爸。”
范娴面色悻悻,有些难堪,旁边的女子跟着起身,“小欢,您好。”
“今天我在街上正好碰到音音,就邀她来家里吃饭,正好你也在,我吩咐陈妈去多准备些你们爱吃的菜。”范娴说完,人已走出房间。
“小欢,很高兴见到你。”
相较她,薄欢却表现的极为冷淡,她走过去几步,倚靠着摆在窗前的那张写字台,“在那边,生活的还习惯吗?”
“有什么习不习惯的?这是我的命。”女子眼神黯淡,薄欢身上的那套衣服,对如今的她来说,怕是攒几个月工资都买不起。
“你的命已经不错了。”
女子闻言,面色闪过不悦,“你这话什么意思?”
“薄南音,噢,不,尤南音,过去的二十几年,你现在过的,便是我当时过的日子。”
一句话,尤南音当即泪流满面,抄起床边的包大步往外走。范娴吩咐完,才来到门口,正好尤南音梨花带雨地冲出房间。范娴忙拦住她,“音音,你怎么哭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妈……”尤南音捂住嘴一个劲摇头,哭得眼睛通红,“不,阿姨,我……我回家了。”
“究竟怎么回事?”范娴心急如焚,平日里最见不得这女儿哭。
“阿姨……”
一听这称呼,范娴泪水哪里还忍得住。
尤南音挣开她的手,“我先走了。”
“音音——”
薄欢打开房门出来。
“小欢,你对音音说了什么话?把她弄成这样!”
“妈,我什么都没说。”她确实只说了那么一句话。
“那她怎会如此伤心?”
薄欢面对范娴的咄咄逼人不想多说,她推开另一间房门,准备走进去。
“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毫无教养!”范娴反应过来时,这话已砸入薄欢的耳膜内,她杵在门口,背光而立,看不清她侧脸的表情。范娴眼露悔恨,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小欢……”她情急,忙要上前。
“妈,”薄欢鼻尖酸涩,把通红双眼望向别处,“倘若我一开始就在你身边,你需要的教养,我可能真会一一做到。”
“小欢,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听南还在餐厅等我,我得过去找他吃饭。”
“让他来家里吧,我让陈妈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薄欢合上自己的那间房门,重重的,不留余地,“不用了,我都和听南约好了,”她眼眸这才对上范娴,“今后我回来的话,会提前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