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初修长的身子,先是僵硬到无法动弹,但随着双方呼吸的紧密缠连,竟也渐渐适应了,被迫将怀中女子,调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然后淡淡警告。
“不准再胡闹,不然就……”
似乎警告也无用,夜寒初只好尝试着闭眼睡觉,毕竟距离他上次睡觉,已经整整五日了。
他太困了。
竟是一夜好眠。
阁老在外面守着,在确认夜寒初睡着了以后,便仔细听着,竟是没听到以往,夜寒初梦魇中喊打喊杀的恐怖声音。
终于长长舒出了一口气,手舞足蹈,高兴的跟个老小孩似的,急的连鞋都跑丢了,“云裳丫头,云裳丫头,大喜啊……呜呜呜,老夫好想哭,呜呜呜……”
“小点声,嘘。”
云裳姑姑赶过来,赶紧给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阁老这才反应过来,吓的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才发现,屋子外面,虽然一片寂静,但昏暗中,却是潜伏了无数暗卫,皆是皇爷府内的好手,不为别的,皇爷一旦陷入梦魇诅咒,整个人就不受控制。
甚至有一次夜寒初睡觉前,就用铁链子将自己锁住,可就算这样,夜寒初内力深厚,那铁链子在他手里跟豆腐似的,反而越发激起梦魇中的凶性。
睡梦中就要大杀四方。
如果今日他们判断错误,那姑娘不是皇爷的命定之人,怕是第一个遭殃,然后就是他们一院子的护卫遭殃。
所以当听到阁老的话后,几乎所有人都大大的松了口气,仿佛人生终于找到了曙光。
“王爷当真睡的很好?”
“好的很那,连被子都没踢,到是那小姑娘没个睡相,皇爷还给她盖被子哩,”阁老眉飞色舞,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可真是前所未有之大喜啊。”
“天大的喜事……”
“呜呜……”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掉以轻心,该守夜还是要好好守着,绝不能出万一。”
“是。”
云裳的想法是好的,但这一夜,夜寒初是真的睡的格外安宁,反倒是沈筠惜比夜寒初还先醒过来。
当然,沈筠惜哪里知道,她就喝了一杯酒,居然就睡到了第二日凌晨,关键,一睁开眼,眼前还多了一个男人。
要不是她多活了一辈子,怕是这一幕足以让她尖叫了,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慌乱的将枕头推到了地上。
门外一直苦苦守夜的云裳与阁老,几乎嗖的一下就冲了进来,以为出了意外,却见皇爷好端端躺着,但沈筠惜是一脸震惊。
“嘘……”
云裳吓的赶紧又禁声,沈筠惜这才惊魂未定,发现她面前躺着的男人,不是旁人,竟是七皇爷夜寒初。
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沈筠惜胡思乱想之际,面前的男人,却忽然幽幽睁开双眸,投射出一片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仿若苏醒的巨兽。
见云裳姑姑更焦急的样子,沈筠惜猜测,莫不是七皇爷有起床气?
一念至此,沈筠惜也没别的办法,赶忙学着母亲哄她睡觉的法子,将手轻轻的拍在夜寒初的肩头,一面轻声呢喃,“小乖乖,快睡睡……”
阁老:“……”纳尼,还有这种操作。
云裳也是愕然,不过马上还是接受了现实,因为七皇爷真的被哄睡着了,夜寒初像是真被蛊惑了一般,重新闭上了眼,坠入了梦乡。
云裳与阁老,差点没吓出一身汗。
“沈小姐,你也先睡,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向你解释,”云裳几乎是祈求一般的道。
沈筠惜正要点头,忽然鼻息间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脑子一昏,又睡着了,云裳扭头,才看到阁老缓缓收起的迷药。
二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直到天彻底大亮后,夜寒初才自然醒转,他睁开眼,见沈筠惜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才起身离开。
所以等沈筠惜在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出来了,而身边早就空空如也了,甚至床榻都没有被压过的痕迹。
莫不是自己做梦了?
“沈小姐醒了?”
早就守在外面的云裳,此刻笑着走了进来,如今已经确认,沈筠惜就是夜寒初的命定之人,云裳看着沈筠惜,仿若看亲女儿似的高兴。
“小姐可是做了什么美梦?”
本是随意一问,谁知沈筠惜一下红了脸,她能说,她昨晚梦到你家主子,跟我同床共枕了吗?真是不要脸。
“没,没有……”
“昨晚小姐可吓着了?”云裳意有所指的问,谁知沈筠惜一脸迷惑,问:“什么被吓到了?我明明记得我之前在院子里……”
“你……”
云裳眼珠一转,便猜测定是沈筠惜不敢相信昨晚的事,被归类成了做梦,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啊,分辨能力好像还不太好。
刚好套路。
“是啊,您在院子里,不知哪个不长眼的,竟是将茶换成了酒,害您醉了一夜,好了,小姐起身吃饭吧,皇爷已经在等你了。”
“哦。”
虽说一切古古怪怪的,但是想到夜寒初在等她,一时心情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沈小姐无需紧张,我家皇爷好相处的很,他为人虽,嗯,冷淡了一些,但是面冷心热,旁人对他一点一滴的好,他是都记在心上的,还有,你在他面前切莫藏心思,你藏不过他的,不若直白些更好。”
“谢云裳姑姑提点。”
不消一会儿,沈筠惜已经梳洗完毕,穿的规规矩矩的走到了园子的正厅,此刻她才发现,这园子叫离心院。
“小姐请。”
沈筠惜跨过了门槛,看到了屋内,正坐在桌案前煮茶品茗的夜寒初。
似乎比之昨晚更英俊了。
他一身墨色衣袍,背梁修长笔直,一手执壶,滚热的水从壶口落出,烟烟袅袅的热气升腾间,夜寒初抬眸望来,白皙俊美的五官,仿若天工雕琢,漆黑的眸,深若幽潭,他在看着你,却又好似不在看着你。
“小女拜见七皇爷,昨夜误喝果酒,醉了一夜,实在失礼。”
夜寒初淡淡审视的看了沈筠惜一眼,此刻这规矩谦卑的模样,可不似昨晚在床上的样子,一念至此,没见这小丫头如何,他自己倒是微微一顿。
“无妨,坐下,吃饭。”
声音一如前世薄凉。
“谢七皇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