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原主面前，三姑娘却从来都是一个允取允求的姐姐。
原主要什么她给什么，毫无原则可言。
前几年，刚满十二岁的三姑娘为了圆原主在家里看梅花的心愿，愣是带着两个丫鬟家丁就跑到了城外的高山上，亲自挖了梅树回来，栽在原主的院子里。
一直亲自细心养护。
“……娘，小词她还小，她不一定知道这些事情……”的后果。
“她小你也小么？她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你也不知道么？还要替她说话，亏的让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
林氏已经是正在气头上，程汀词终于认清现实，把嘴闭上了。
林氏平素待人十分亲和，可一旦发起火来，就连程老爷都怕她。
程晚词也很无语。
这三姑娘……
要说她是反派吧，对原主是实打实的掏心窝的好。吃穿用度什么最好的都是紧着她。
要说她好吧，这无脑护短跟亲娘互杠等同于火上浇油，也是真的令人头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妹控？
一碰到妹妹就是非不分什么道理都喂狗的那种？
三姑娘跪在一边，为了没能早点让程晚词知情提前跑掉而愧疚的看了她一眼。
程晚词哭笑不得。
“你还笑的出来！程晚词，你今年十三了，不是三岁！”这个笑容让林氏大为恼火。
“你自己说！你任性跋扈，目中无人，无德无行，有哪儿点是配得上人家季公子的？你怎么能生出那般歹毒的心思？！”
这林氏当真是铁面无私。
要不是知道她就是这个性子，还以为原主是她捡的呢。
不过，就原主那个跟苦心教导自己的亲娘不亲，非要去孝顺捧杀她的三婶黄氏的傻子做派。
要是林氏知道她今日这番所作所为是黄氏暗中作梗，怕是要气出个好歹来。
“阿娘……”程晚词软着嗓音，凑上去晃着袖子撒娇。
林氏毫不留情甩开她，“少来这套，对我没用！”
程晚词抬起头，巴巴地噘着嘴，眼里泛着泪花，却是不敢再上前了，“……阿娘，小词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您就念在女儿是初犯的份上，就饶了女儿这一次吧。”
打从她七岁起，就没再叫过“阿娘”了。
林氏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想到她不止一次犯错之后全靠卖惨求饶蒙混过关，事后根本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脸又拉了下来。
“你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今天之事后果有多严重你可知道？差一点你就害得季公子……”身败名裂了。
那几个字，林氏属实是说不出口的，
“我知道我知道！”程晚词点头如捣蒜，态度诚恳。
“可外面传的都是谣言，季公子清者自清，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阿娘可别因为几句闲言碎语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闲言碎语？
“就只是闲言碎语么？”林氏给她气笑了，“可我怎么听说，小词你的丫鬟也牵涉其中？”
程晚词的脸色微微一变。
三姑娘便赶紧冲程晚词眨了下眼睛。
她的意思是：那个被设计的丫鬟，已经被她派人看管起来了，母亲没有找到人。
程晚词暗暗松了口气，腰杆都直了许多。
理直气壮的道，“母亲说哪个丫鬟？小莲的话，确实是跟三婶走的比较近呢。”
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
她的丫鬟，跟黄氏走的比较近？
但林氏一时还在气头上，没去多想。
“你还给我装傻是不是？”
三姑娘赶紧替她辩解道，“母亲，原本就没什么事的，是三婶，是她带着人到处乱说的。”
“小词是您的女儿，您还能不知道她是什么脾气么？”
就是因为这死丫头是她生的，她才最清楚她的为人。
这两年越长大越发的荒唐了。
不等林氏说话，程晚词便快速说道，“阿娘，我已经跟季公子道过歉了，虽然他还没原谅我……”
林氏：“……”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闺女。
这死丫头多大的脸？
干了这种祸害人的事情，还想要人家原谅她？
“……”
三姑娘赶紧拽了拽程晚词的胳膊。
适可而止，再说就要触逆鳞了！
程晚词低下头，闷声说道，“……阿娘，女儿是真的知道错了，您要是实在气不过，便打女儿一顿好了。”
“但是，听说季公子他母亲一直生病，看了许多大夫都不见好，咱们家相熟的赵大夫不是医术很高明么，女儿想带他去给季夫人瞧瞧。”
“您让人下手轻点，要不然明后天出去一瘸一拐的，别人该笑话我们程家的女儿仪态不端了……”
她还知道女儿家要有仪态了？
林氏实在给她气笑了。
“行，既然你说是要去看你未来婆母，那这顿打我便替你记着。”
“事情办不好，或者说，你又跟从前似的不知所谓，那就休怪我这个做母亲的，要家法伺候了。”
她原本确实是想狠狠打这个小女儿一顿让她长长记性的。
但看她低着头跪的规规矩矩，莫名觉得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给她这最后一个机会，若她还是不珍惜，就不是一顿打的问题了。
“呼……”
出了林氏的院子，程晚词暗暗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今日这顿打逃不了了呢。
“三姐姐，今日的事情多谢你了。”程晚词衷心的道，“要不是你，今日母亲这顿打肯定是免不了的。”
她突然突如其来的道谢，让三姑娘吃了一惊。
平日里护她不在少数，可这丫头这么一本正经跟她道谢，却还是头一遭。
三姑娘有点……呃，受宠若惊的感觉。
“自家姐妹，不用说这些的。小芹在我院里，你现在过去领？”
“嗯。”
她还有些事情要当面跟那个丫鬟问清楚呢。
“三婶不是什么好人，你往后莫要与她走太近了。”
“嗯，我知道的，三姐姐。”
“咦？”
三姑娘惊呼。
以往她敢说三婶黄氏一句不好，小词立刻就要跟她理论一番，不许她说黄氏的半点不是。
还说比起母亲动辄板着个脸教训她呵责她，三婶对她不知有多体贴多温柔。
比亲娘都亲。
今日这是突然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