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食指曲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皱着眉头，一副沉思的模样。
他突然打开最上面的一首曲子，颦着眉反复听了两遍，继而拿出手机，播放了一首曲子。
随着富有节奏感的电音响起，顾年挑起了眉。
一首曲子播放完，张毅抬起头，倚在椅背上，两只手扣着。
“你不觉得中间那一段旋律很耳熟？”
娄饶脸色不渝，“你什么意思？”他终归只是个经纪人，对歌曲的了解不是很深入，发现不了其中的深入细节问题。
顾年挑起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你是说我抄袭？”
有意思，这曲子当年是她刚在Daria教授手下学习时在课上随手创作的曲子，后来觉得还不错，便补了词，作了一首歌。
这首歌她只在小部分平台上发表过，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说成抄袭。
娄饶一双剑眉拧起，眉头皱的仿佛能夹死苍蝇。
他对丫头品行还是有自信的，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会抄袭的。
“张毅，世界上的旋律类似的多得是，你这样判断的未免太武断了。”他放在桌上的拳头紧紧地攥着，青色的血管都外凸出来。
“呵——”一声轻笑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顾年挑着唇，站在他们身后，毫不在意地说道：“娄大叔，我看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她顿了顿，扫了张毅明显带着挑衅的嘴角，再次说道：“张先生对我抱有歧视，那边看我怎么都不满意，于此不如算了，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修音师。”
况且，作为一个优秀的歌手，本身就是一位顶级的修音师。
尽管理智告诉娄饶，他要忍住，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将人赶走了。
但张毅触及了他的底线，张毅侮辱他可以，但不可以丫头。
抄袭这两个字，对一位歌手来说，太过分了。
“张毅，你还是回去吧。”
张毅没想到这两人的反应完全没有他预期的那样。
“你们，是在赶我走？”
看着娄饶阴郁的眼神，还有顾年分明是在笑，却看着格外渗人的表情。
他气的咬牙。
分明一个是落魄的经纪人，另一个是刚签约就臭名远昭的小歌手，竟然有胆子赶他走？！
以前娄饶带着肖大歌后，他去应聘却被拒之门外，现在娄饶被肖怡一脚踹走了，还求到他面前来，送上门来的羞辱机会他怎么可能不要？
现在他才嘲讽了两句这两人就受不了了。
呵——
两个废物，竟然还摆起架子来了。
“你们最好想清楚了，今天你们让我走，以后就算你们在我面前跪下求我，我都不会再回来。”张毅站起身，抬高着下巴，一副倨傲的姿态。
可就算这样，他也没有顾年高。
顾年只是轻轻地垂了下眼睑，“嗯，走吧。”
“你——”
张毅将手里的耳麦狠狠地摔在桌上，怒气冲冲地走了。
顾年看着看了眼耳麦磕坏的一小角，“娄大叔，通知管理人员，将赔偿数额送到张先生公司去。”
“嗯。”
娄饶瘫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颓废，他低垂着头，看着一尘不染的地板，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丫头，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没没用。”
以前的人脉全都断了，以前的所有朋友如今都对他避之不及，现在连妹妹的医药费他都付不起，他哪来的勇气再回这个圈子。
若是他再失败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扛得住。
肩上传来一阵压力，他抬起头，对上顾年含笑的眼睛。
“娄大叔，你只要相信我一次，我会让你知道，你的选择不会有错的。”
鬼使神差的，娄饶郑重的点了头。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她正好练一练新写的曲。
在里面练了一上午，不断修修补补，顾年以为这个不算平静的上午可以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临近中午的时候娄饶脸色铁青地敲开了门。
“怎么了娄大叔？”
“肖怡说想要跟咱们换修音室。”娄饶寒着一张脸，眼睛里酝酿着怒火。
他话音刚落，肖怡就出现在了他身后。
肖怡面带歉意地冲着顾年说道：“抱歉，顾小姐，我创作新歌的时候遇到了困难，想跟你换一下录音室，你这边的设备更好一些。”
肖怡的唇角勾着淡笑，真挚地看着顾年。
顾年瞥了眼她那副柔弱的样子，不由得眉头重重一跳，怎么这样子搞得好像她不答应就是欺负她似的。
“这种事情肖歌后不应该来问我吧？肖歌后还是去找周老和祁老谈吧。”
她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唱的不好赖设备身上的。
这个录音室是周老一直给她留着的，感情她回国之前这位歌后都唱不出歌来了？
肖怡脸色一变，随即柔柔一笑，“我们私下换一下就好了，我只是想借用几个月的时间，关于差额我会赔偿给你的。”
“这我可做不了主，这间录音室是周老和祁老送给我的，我若是私下里与人交换，那岂不是对两老的不尊敬？”
肖怡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脸色惨白起来，“那我问一下祁老吧。”她就不信，她已经是歌后了，祁老会连个房间都不给她。
“什么事要找我？”
她话音刚落，祁老的声音就从门口处传了进来。
顾年抬头，看见祁老跟周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那里，而两人今日换上了一身灰色亚麻长衫，花白的头发看起来颇为仙风道骨。
顾年乖巧地叫了人，肖怡微微垂首，“祁老，我新歌遇到了瓶颈，想跟顾年姐换一下录音室，顾年姐让我来问一下您。”
尽管面上冷静，但肖怡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没想到祁老真的出现在了这里，说不定还全程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她只是口头上说一说，并不是真的敢打扰到祁老那里去。
她偷偷看了一眼，祁老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硬，并不能读出什么来。
顾年倒是不在意，若是祁老如此轻而易举地便反悔将这录音室给了别人用，那边有违他音乐界泰斗的名头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祁老说道：“肖怡丫头，你知道我最讨厌你有这些无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