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是哪方的人吗?”赢婳一脚卷起地上黑衣男子尸体踢向寒潇湘。
寒潇湘闻言,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重重落在身上的男子,良久,凝重地开口道:“是杀盟的人。”
魔宫主殿内有三方势力,四大护法一党,杀盟,暗殿和掌事刑堂,四大护法东方苑,西赫御,南宫无双,北辰復是寒潇湘的人,其他三方各自是一个势力。但暗殿和杀盟现在已经被北辰復和东方苑掌控,正在清洗阶段。那四位护法赢婳未曾见过但听千娇提起过,千娇对那四人的评价是:人中龙凤,冠绝天下。
“主谋就是利用北辰復和东方苑清洗余孽,无暇分身的时机在杀盟中扶植势力,一旦北辰缓过神来,再想把手伸进杀盟,无异于痴人说梦。”寒潇湘有条不紊地分析着。
赢婳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北辰復和东方苑的能力的是毋庸置疑的,眼下也正是出手的好时机,那么,如此处心积虑地阻止寒潇湘去魔宫的,究竟是谁?
“潇湘,魔宫里有谁不想让你回去?”赢婳低声闻道。
寒潇湘陷入沉思,良久,面色微微一变,:“掌事刑堂的人。”
赢婳不由得有些疑惑。
见状,寒潇湘缓缓开口:“除了我,魔宫还有一位继承人,我的姨娘是魔宫前任宫主莫倾秦的师妹,当年魔宫本是要传给我姨娘的,但姨娘想过平静的生活,便拒绝了,四大护法都是姨娘收养的孤儿,这些年一直协助我接掌魔宫,而暗殿,杀盟,和掌事刑堂是倾云宫主留下的。”
赢婳微微一笑,立刻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轻声道:“莫倾秦的还有一个孩子?”
“是。”寒潇湘点了点头,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找那个继承者,但掌事刑堂的那些老家伙把那个人藏的太隐蔽,甚至几年里他们都没发现掌事刑堂的人与那个人联络,久而久之,也就忘了那个人的存在了。
否则,依着北辰復,南宫无双这几人的心性,一旦找到了另一个继承者,为了寒潇湘的地位,势必杀之,但看得出此次掌事刑堂虽然来势汹汹,却只是想吓住寒潇湘,阻止她返回魔宫,若真的想杀她,此番前来截杀的就不是这几个虾兵蟹将了。
“心不够狠,难成大器。”赢婳轻笑着做出评价。
寒潇湘也是冷冷一笑,“我原以为他们放弃挣扎了,如今既然露了马脚,岂能再留!”
赢婳闻言一笑,解下手腕上的孔雀翎抛给寒潇湘,“顾念今日情分,日后莫赶尽杀绝。”
寒潇湘微微一怔,随即缓过神来莞尔一笑:“婳婳真是仁慈。”
仁慈,仁慈?
赢婳一阵轻笑,她仁慈么。
“小主,您去休息吧,尼娜替您看着锦先生。”歌瑟面色憔悴地坐在软榻旁,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躺在睡榻上的男子。
“小主,尼娜求您了,您去休息吧,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歌瑟身侧的小丫头“咚”地跪了下去,夹着哭腔对歌瑟说道。
歌瑟扶起尼娜,轻声说道:“尼娜,我要陪着他,直到他醒过来。”
尼娜闻言,心疼的看着憔悴的歌瑟,不满的问道:“小主,锦先生他擅闯巫族禁地,又打伤几位族老,您为什么还护着他?”
“尼娜,下不为例,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出去吧。”歌瑟蹙了蹙柳眉,不悦地训斥道。
尼娜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下去。
歌瑟哀怨地看着昏迷的男子,手指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幽幽地一叹:“画锦,为什么你的眼始终看不到我,我不好吗?我知你有心爱之人,她就那般让你在意,让你宁愿舍了性命也不要我?”
那日的情景,旁人不知,歌瑟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歌瑟凄楚地一笑,回忆起那日的情景。
小木屋里面的摆设简单朴素,一张方桌,两把座椅,一房睡榻,看得出,巫族的族长并不是个有野心的人。
锦域心中有了计较,拉开了椅子坐了下去,对面的老者一双鹰眼上下打量起眼前的白衣男子,深不可测,巫族族长歌兰休苍老的面容浮上一抹笑意:“尊贵的客人,你救了我的女儿,请说出你的来意吧。”
“天蛊。”
闻言,歌兰休阴骛的眸子猛然一凛,随即声音略沉:“天地蛊早已失传,你这一趟是白来了。”
锦域捕捉到歌兰休眼神中的躲闪,冷冷地开口:“歌族长,我想我并不是个傻子。”
你要是傻子那天下人是什么?脑瘫么!
歌兰休有种骂娘的冲动,他虽尽力掩饰,不想还是泄了底,只得警惕地看着锦域,沉声问道:“你是谁?”
锦域闻言,幽深的眸子瞬间沁满了冰寒:“歌族长,你只要告诉我,二十年前盗走天地蛊的是谁?”
“你……这……你究竟是谁?!”歌兰休震骇欲绝。
锦域冷冷地说道:“那只地蛊下在了我的身上,你说我是谁。”
“你是……”歌兰休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眼中一片苦涩。
“说出那人是谁,我有生之年保你南疆无虞。”锦域冷冷地说道。
歌兰休沉思半晌,缓缓出声道:“此事是我巫族之密,断不可能说予外人。除非你与我的女儿成婚,成为巫族的人。”
闻言,锦域眸光一沉,寒声道:“我已有家室,歌族长若是怕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我可以帮你找个女婿。”
歌兰休老脸一沉,愤怒地看着锦域,怒道:“我的女儿难道比不上你的妻子?”
锦域冷哼一声:“我的丫头,哪怕一根头发都强过她万倍。”
歌瑟回忆至此,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无声的滑落,对软榻上的锦域哀怨地诉道:“你唤她‘丫头’,那般稔熟,那般亲呢,你对她珍爱若命,却对我弃之如敝,锦,我哪里比不得她?那日你强行逼迫我父主说出族中禁地,又强闯禁地,打伤几位负责看守禁地的族老,你可知看着你从禁地里出来,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我有多担心,多伤心。”
此时的锦域头脑昏昏沉沉,提不起一丝力气,困倦得正要沉沉睡去,忽然,耳边似是传来那个另他朝思暮想的声音:妖孽,我在等你。
赢婳,丫头,丫头在等我。
锦域合在一起的睫毛颤了颤。
不能睡,不能,赢婳在等我。
歌瑟激动地看着有了生命波动的锦域,注意到他似乎在呢喃着什么,歌瑟连忙附耳过去,随即,她苦涩一笑,泪水无声滑落。
就在刚刚那一刻,她清楚地听到了锦域低低地呢喃,赢婳,他唤的是“赢婳”,即使陷入昏迷,命悬一线,他还是唤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