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独孤伽玥。”
“相府……”沈寿有些呐呐的道,眼中闪过了什么,最终化为一丝感叹:“老了,老了,一转眼独孤兄的女儿都这么大了,素情妹子可还好?”
“沈侯爷认识我母亲?”独孤伽玥倒是没有听说过自己的父母提过沈寿这个人,现在听沈寿的语气,好像和父母交情是颇深的。
沈寿摆摆手:“当年有幸能和令尊令堂拜在同一老师门下,自然是很熟悉的。”
独孤伽玥愣了一下,父母竟然还在一起上过私塾?怎么从未听人提起过?
“当年一同在那老师门下的还有当今圣上。”说到圣上的时候,沈寿还举手抱拳,比划了两下,方才继续说道:“当年是我太过年轻气盛,才会驳了陛下的面子,陛下也是看在同窗的情谊才会放我一家老小一条生路。想来,还是我沈某人对不起陛下啊。”
独孤伽玥这个时候才是明白了原来这沈寿是一个愚忠的。
不过,看到沈寿眼中的清明确实可以感叹:这愚忠倒是不迂腐。
也是,要是迂腐的话,当初怎么会爱美人胜过爱江山?
“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安素素不忍看着自己的相公如此的愧疚,自责起来,美眸闪闪的,仿佛下一瞬就会有泪珠滚落下来。
独孤伽玥这边没什么兴致看这夫妻两个互相自责安慰,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沈二,朝他招招手,自己先走了出去。
仿佛独孤伽玥是有魔力一样,沈二着魔一般的跟着出去了,甚至连小胖拽着自己的衣角都没有感觉到。
在屋外比较僻静的地方,已经听不到屋内谈话的声音了,独孤伽玥才停住了脚,好整以暇的看着失神走过来的沈二。
“你找我做什么?”沈二的声音很好听,少年人独有的清亮,倒是比那一张瘦弱的脸更引人注意。
“想要改变自己吗?”独孤伽玥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准备看沈二的反应。
改变自己?沈二自嘲一笑:“我这一生,也只能如此了,根本踏不出这里半步,早先大哥说是要出去做些小本买卖来贴补家用,刚刚走到市集上便被平阳侯府的人活活打死,就算我想为大哥报仇都没有办法,你说我能怎么改变自己?”
“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再给你几张人皮面具,你能改变自己吗?能给你大哥报仇吗?”独孤伽玥不声不响便抛出了一个对于沈二及其有吸引力的条件。
“你可以给我钱?”沈二很是欣喜:“我早便有个想法,召集这里的能人异士,然后到处开设情报据点,再将得到的情报明码标价,只要有钱,什么情报都买得到!”
“这里的能人异士……”前世的自己最初也是不知道这里的,最开始只以为京城有东西南北四个贫民窟,但这个是最落魄的,还是前世沈二带给自己的消息中说这里住着的都是曾经的罪过京城权贵的人的聚集地,自己才算是揭开这个地方的面纱。
沈二疯狂的点头:“对,小姐,这里的人大都有着一技之长,有擅长飞檐走壁的,有擅长偷鸡摸狗的,还有擅长……”
“好了,这么说下去,一会天都亮了。”阻止了沈二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好,过几天就把银子给你,什么时候你帮我引荐他们?”
听到独孤伽玥肯定的话,沈二首先的反应就是欣喜若狂,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窝在这里,就连兄弟的仇都报不了,现在,终于有人肯帮他了,终于......
独孤伽玥看到刚刚还是一脸笑容的青年人现在居然是一脸的泪水,这是……怎么回事?
随即又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喜极而泣,太过欣喜,反而激动地流下泪水。
就在这里独孤伽玥促成了日后最是庞大的情报机构的成立,并且为自己拉拢了第一批最是忠诚的追随者。
过了几天,独孤伽玥再次来到这贫民窟的时候,沈二带来了一群人,这些人年纪都不大,但他们的父母都是些治世良官,因此他们的品质,他们的能力都是值得肯定的。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独孤伽玥有些激动,因为她看到了前世自己做了皇后之后的诸位尚书,诸位大夫……
略一思索,独孤伽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倒是这样,原来前世给了沈二一笔银子的是宇文溟,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一个弧度,轻声道:“宇文溟,这次我可是抢了你一个大助力啊。”
“主子,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说罢,右手扬起,一大片衣袖飞舞起来,随后便坐到了椅子上,颇感兴趣的看着这些人。
“主子,您说日后我们成立的组织叫什么名字?”沈二一改昨日死气沉沉的样子,现在,才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活力。
“就叫滕双阁吧。”依照上一世的名字,独孤伽玥并未做出任何改变。
在场的青少年们无一不是感慨主子好文采,好胸襟,好抱负!
独孤伽玥听了这赞叹,有些好笑地问道:“哦?哪里看出我这文采,胸襟,抱负来的?”
诸多少年中的一个站了出来,先是作了个揖,然后才缓缓道:“主子,这腾便是飞黄腾达的意思,双又有好事成双的含义,连在一起便又成了主子会携相公飞黄腾达。”
这解释,未免有些牵强吧?独孤伽玥心里觉得别扭,可惜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来的,最后只是摆摆手:“我这一生怕是会孤苦伶仃了。”
“不,不会如此。”那少年首先出声回驳了独孤伽玥,而后又道:“主子前世因着恶人对您命定的相公视若仇敌,今生主子和您那相公会和和美美,子孙满堂的。”
“怎么?你还会算卦?”独孤伽玥对着这小少年感了兴趣,左手支着头:“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这时候是激动的,毕竟,这是自己的主子,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人,赶忙恭声道:“不才韩熙,家父原是国师,却在十年前遭奸人陷害,全家三十几口,能活着逃到这里的只有父亲和我了。”
原来是国师儿子,那能够观星运,看面相,趋吉避凶也没什么奇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