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快看,水里好像有人?”
“咦,我看看是人是鬼。”湖边一对母子席地而坐,满面污垢啃着手里仅剩的半块馒头。
“呜~啊!憋死我了!”突然从湖面窜出一个湿淋淋的脑袋,大口喘气拼死往岸边上游动。费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爬上岸,轰的一声瘫倒在湖边。
“这是哪里?我不是在家中睡觉吗?怎么醒来泡在水里?”月清风环顾着四周山清水秀景色宜人,闷热的天气轻风佛面忽略湿漉漉的古怪衣服倒是挺惬意的。
“大娘,请问一下这里是哪个剧组在拍戏?导演是谁?”月清风一边捏着衣服上的水,漫不经心的站在母子身前。更是毫不害臊的掀起裙摆露出白皙的小腿,实在是这湿衣服粘在身上太难受了。
大娘抽了抽嘴角,看着她大胆的举动震惊到说话都打结,不解的问道:“什……什么是…导演?什么剧组?”
“嗯?你不知道,那你为何在这里?”面前这对母子身着粗布麻衣,脸上全是水污手里攥着沾满灰尘的馒头。目光略显呆滞的盯着自己,难道是她说错话了不成?
“姑娘,南下这一地带前些日子发了洪灾,我和孩子他爹被大水冲散房子也被淹了。如今这城外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你往东再行两里地便可以见到城门了,不知姑娘从那里来?”妇人年轻时极爱去城里听说书先生说书,三两句话便解了她的疑惑。
语罢月清风心下一惊,难道说她是穿越到不知名的朝代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清瘦的身子定然是魂穿了吧。可是为何想不起原主的一丁点记忆,难道原主是被水淹死的吧。
“姐姐,你可饿了,我这里还有半块馒头,给你?”
月清风瞧着那孩子稚嫩的脸上扬起暖人心脾的笑容,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谢谢你,姐姐不饿留着你饿了的时候吃吧。”
“大娘,天灾这么严重官府可派人赈灾?”这般严重的天灾朝廷定然会拨款赈灾的,只是经过重重朝廷官员的剥削最后到百姓手里怕是所剩无几了。
“哎,别提了。京都朝廷是拨了赈灾款,可是等押至南下也不知剩了多少。开始城外还可以领两个馒头,再过了一日便只能喝粥第三日粥里连米都捞不到一颗。我女儿手里的馒头还是几天前剩的…”妇人越说越难过眼泪止不住的流,这民间苦不堪言的人又何止她们母女二人呢?
月清风低头闻了闻那半块馒头已经有淡淡的酸味,可是她们却舍不得丢弃。毕竟饿极了时还可以抵御一下温饱,不知当今的圣上是何人,贪官如此肆意横行还有百姓的活路的吗?
月清风虽然难过这对母子的遭遇,可是她自己的温饱没有着落也帮不上忙。只好安慰几句便往城门方向行去,行两刻钟有余才见到高耸的城门。
只是还未瞧的再真切些耳际却被唉声哭声惊扰了,放眼望去无数年迈老人与幼小的孩童席地而坐。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身子骨如枯树消瘦,许是因为天气闷热多日未清洗的缘故身子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奶奶,我饿!”三岁的孩童带着哭腔摇晃着身旁年近过百的老妇人,眼里噙着泪花好生可怜。
“乖孙儿,再等一会儿就有吃的了。”
“呜呜!”孩童小声的抽泣了两声作罢,也知奶奶无能无力再哭再闹也无济于事。
“爹,你醒醒,别睡了。起来看看云儿,云儿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起来好不好”跟月清风相差无几的女孩跪在一个脸色铁青的男子身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使劲儿摇晃着自己的亲人。
月清风前行的步伐骤然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耳旁各种各样哭声已经快刺穿耳膜,只是这一刻她却是无能为力拯救不了任何人。
不知道是如何拔动自己的双腿用尽了多少心力,月清风在一个七旬老人身旁停了下来。只因那个人的身影像极了孤儿院疼爱自己的爷爷,老人满头凌乱的白发散落在胸前,浑身瑟瑟发抖精神常乎其常透露着一丝古怪。也不知怎的她竟然想去安抚他,老人垂着头辨不清真容月清风想都没想便伸手过去拨开他的白发。“爷爷!”
“啊,你谁!”老人猛的甩开了月清风探究的手,用力过猛自己也向一边摔去。
不等月清风回过神来本跌坐在地的老人一下子冲了过来,抓着月清风便拳脚相向嘴里还嘀咕着:“我打死你,你还我女儿,你这个死土匪,我打死你!”
被这突如其来的拳脚月清风还未反应过来脸上狠狠的挨了一掌,瞬间火辣辣的疼痛感便布满了半张脸。正待她准备回击时一个女音便插足进去,无奈的吼道:“马老头,你认错人了,这不是土匪,这是一个小姑娘!”
“你骗我,骗我……骗…我。”
“姑娘,你没事吧!”月清风被好心路过的妇人扶了起来,还乘机帮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关心备至的问道。
“我没事,多谢大姐!”月清风瞟了一眼地上的老头,见他精神异常疯疯癫癫也就不再计较刚才失手的事情。转头含笑谢道:“多谢大姐出手相救,只是不知道爷爷口中的土匪是怎么一回事?”
“马老头家女婿被卷入洪水冲走了只剩下父女相依为命,前几日山上的土匪突然下山抢夺粮食不算,还把他女儿一并掳走了。这被掳走的父女孩童不下十个,自他女儿被掳走后马老头就疯疯癫癫不省人事了。刚才犯了失心疯错把你当做了土匪。”好心的大姐悲凉的诉说着今日发生的事,这城门外不是死了爹就是死了孩子的人。谁都是一样悲凉的命运,能活着的也不知能活几日?
“土匪抢夺粮食掳走妇女孩童官府就放任不管?”月清风四目圆睁险些惊掉了下巴,虽听闻官府腐败只是没想到已经腐败到这样的地步了。
“哼!官府,说的好听是父母官,这城门内的父母官若是处处为百姓着想,何至于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姑娘,你刚来不知道这其中的凶狠,随大姐过去排队领米粥吧。晚去了怕是连口米汤都不剩了。”好心的妇人拉着月清风往城门口靠近,此时此刻城门处已经聚集了无数的灾民。双眼灼热的盯着城门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施粥。
果然等月清风他们刚走到城门施粥棚时,城门咯吱一声便开了映入眼帘是一位三十出头肥头大肚的县官大人。着一身青色官袍面前硕大的肚子都快把衣服撑破,厚实的双下巴一动足以夹死几只苍蝇。
再看他身后的衙役步伐稳健双眼有神,与城外瘦骨如柴的灾民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看这些人就睡的好吃的好,哪里是与灾民一起受苦受难的人?
“开锅,施粥!”县官大人站在粥棚的高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众人,嘴角勾勒着一抹满足自私的笑容。眼里受苦受难的灾民激不起他一丝怜悯之心,为官数年早就将当初立下誓的誓言抛之老后,哪里还记得那时发誓做一个心系百信的好官!
“给我!”
“我要!”
“是我的!”
刚才还安静的人群突然炸开了锅纷纷涌了上去,前方瘦小一点的女子或孩童直接被撞翻在地。有的更是惨烈直接被踩死在人群中,如此暴动那锅中的白水粥差点都掀翻在地。
为首布粥的衙役一时气急,手中的长鞭呼啸而过狠狠的落在了带头蜂拥而上的几个男子身上。嘴里骂骂咧咧骂道:“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一鞭不够接着又是一鞭,直到将人抽的满身是血没了动静才罢手。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吼道:“我看谁还不想活命,小爷今天成全他!”
见人被生生的打死众人哪敢再生事端,眼下没被饿死可不想无故被人打死。人群一下就安静起来毕竟还是小命重,那哆嗦的手足以表明他们心中的恐惧。
“大姐,这!”月清风与好心的妇人面面相觑心中一惊,只好老实跟在后面打到半碗米粥。说是米粥倒不如说是米汤,米汤里掺杂着白水喝到碗底才能见到几颗半生不熟的米。这样一碗清水下肚也就够撑一两个时辰,这是要将人生生饿死。
“大姐,官府的人就这样草芥人命,把人打死也没人敢反抗吗?”月清风实在受不住这样的窝囊,若是换作她非得与那衙役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嘘~小声点,别被官府的人听了去,你见多了也就见惯不怪了。起初也不是没人反抗,只是最后都被杀了谁还敢不要命了?”妇人眼中竟是悲凉她的丈夫不就是死在这群狗仗人势的狗官手里吗?她恨,可是她也不敢,也没能力去反抗!
“驾~驾…”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之声,紧接着来了一群乌压压凶悍之人。来势汹汹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犹如地狱而来的恶魔令人胆怯。
“是土匪,姑娘快随我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