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林姨那边我去说,她儿子闹出这出,是她该得的!”话语虽严肃,脸上却带着打趣的笑,显然两家关系不会因为这事改变。
此时,苏如云出去买粥,许染染独自待在病房,突然听到门外的嘈杂声。
“紧急调血,赶快从临近医院调血过来,病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去各病房问问有没有病人家属是RH阴型血的,愿意捐血什么条件都好商量,钱不是问题。”
“外面怎么了?”嘈杂的声音连她都听到了。
“转来了一个大人物,听说是傅家的小公子。”苏如云给许染染买了白粥回来,语气带着唏嘘,“盛氏女总裁出了车祸,傅家小公子不是跟着下去了吗?听说想撞车阻止车祸呢,这不傻子吗?”
“不光没阻止,自己也出车祸了,车都翻了,身受重伤呢,现在术后大出血……估计不行了,傅夫人哭的眼睛都肿了,这么讲究一个贵妇,弄的衣冠不整头发缭乱的,真可怜。”
傅墨深?还真是个傻子啊!
许染染手捏着被子,骨节爆出青筋,牙齿咬着唇瓣无意识咬出血来。
那时候她车子三分之一都冲出去了,傅墨深开车撞了过来想把她撞回岸上,可人力怎么可能胜过惯性呢?
她还是摔了下去,傅墨深也出事了吗?
傻子,真是个傻子。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苏如云吓得手足无措,“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了?医生……医生……”
“没事。”许染染拉住苏如云的胳膊,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妈,我是RH阴型血对不对?我要去捐血……”
她想起来了,盛明珠是C型血,可她现在是RH阴型血啊,许嫣然不就是因为这样才带入许家的?
“你疯了?你还是病人呢!”苏如云拉住许染染,不许她出去。
“我不去人就要死了,妈,你是母亲,人家傅夫人也是母亲,你刚才不是还说她眼睛都哭肿了吗?你忍心见死不救?”
苏如云满脸为难,理智告诉她应该让许染染去,可情感不允许啊。
“你是我女儿,傅公子可和我没关系,就算妈妈自私好了,我真的怕你出事。”
这话虽然有些冷血,可许染染却感受到了苏如云的慈母之心,对于一个视女儿为天的妈妈来说,女儿要是出事了,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妈,你想到哪里去了,医生抽多少血是有规定的,再说不是去调血去了吗?我就是应急,等血来了就好了。对我不会有半点损害。”
“真的?”如果没有危险,又能救人,苏如云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当然了,你要是心疼我,就去给我买点猪肝汤补血。”
“好。我马上去。”
安抚好苏如云,许染染马上往救护室赶。
“医生,我是RH阴型血,抽我的。”见有人赶来输血,医生来松了一口气,再来不及病人就救不住了。
“赶快带她去检查抽血。”医生吩咐护士,又看向许染染许诺道:“你放心吧,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傅家是大户人家不会亏待你的。”
“我没有条件。”竹马之谊,救命之恩,她怎么敢提出条件。
许染染抽血出来,正看到护士端着瓶瓶罐罐进了手术室,开门的一瞬间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少年。
紧闭着眼睛,眉眼说不出的苍白,连嘴唇也近乎白色了,额头包裹着纱布,死气沉沉的躺在蓝色手术布上,说不出的安静。
巨大的恐慌席卷全身,向来不信神佛的许染染靠在墙上将诸天神佛都拜了个遍,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
拐角,走廊里傅夫人行尸走肉般坐在椅子上暗自垂泪,这幅憔悴的模样,看得许染染愧疚不已。
如果不是她,傅墨深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见许染染走过来,宋辞连忙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小姑娘,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墨深就……”话没说完,眼泪又落了下来,许染染听着她道谢,更觉得揪心。
傅墨深是宋辞过了三十五才怀的孩子,前些年一直没动静,去检查又说她身体不行,打针,吃药,什么都尝试了,却没怀住孩子,再多的夫妻感情也被磨尽了。
老公有了外室,孩子一个接一个领进门,不离婚是这场豪门联姻最后的体面。
本来都没期望了,却不想她在三十五岁怀了傅墨深,自然看的跟眼珠子一样。
傅墨深从小体弱多病,说话都比常人晚了一些,圈子里私下都叫他小傻子,那些私生子也欺负他,盛明珠不过护了他几次,便被他缠上了,以前只觉得他是寻求庇护,现在看来……是她有眼无珠没看出他对她的感情。
“小姑娘,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满足你。”
“不不,是我应该的……”许染染连忙推辞,手中却被塞了一张名片,“想好了打我的电话,别客气。”
见宋辞长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许染染收了名片落荒而逃。
伯母,如果你知道我就是盛明珠一定恨不得把我从地狱里拉出来鞭尸对不对?
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傅墨深的。
许染染回来,苏如云已经给她办好了临时出院手续。
“我问了医生说晚上可以回家睡,明天再来输液就行,医院空气不好,我让王婶熬好了猪肝汤,回去刚好喝。”
“谢谢妈。”
半小时后。
汽车刚进了院子,王婶便端着火盆走了出来,看着苏如云扶着许染染下车,尴尬的将火盆放到门边,噘了噘嘴,“老太太吩咐的,说小姐身上沾了晦气,跨个火盆去去霉,再洗个柳叶水澡就不会把晦气带回家了。”
苏如云一下子沉了脸,都9102年了她是不信封建社会这套的,谁家里还没个病人了?说的跟鬼上身了一样。
偏偏老太太迷信,要是不听她的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拿着孝道压人,苏如云还没说话,许染染已经一脚从火盆上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