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身体抱恙,尚在歇息。”前去通传的太监回来,如是禀报。虽然这小太监微微伏着身,但是语气中的不屑却很是明显。
她来的路上也听说了,她和慕容辰昨晚的事已经不知道从哪里传开了。
“无妨,本宫就在这儿坐着,等太后娘娘起身。”盈芷溪笑得得体,毫不在意地摆了摆袖,寻了个地方自顾自坐下来。
“呃……是……”那太监只好又转身走进太后的卧房。
等了快半个时辰,端着茶准备喝的盈芷溪才听到后面传出了些动静。杯沿的嘴角挑起一抹笑。
又过了一段时间,身着一身紫色宫装的太后娘娘才施施然走出来。四十出头的年纪,却因保养得宜而不显老态,旁边挽着一位穿着蓝色纱衣的姑娘。
等到那姑娘转过头看向她时,她才看清她的脸。
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清秀的脸蛋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略施粉黛,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别着一支水晶木兰簪,似误落凡尘沾染了尘缘的仙子。
盈芷溪挑眉,心中暗暗赞叹了一番。
只见蓝衣姑娘朝她友好地笑了笑,温婉动人的样子,还挺招人。盈芷溪也回了个礼貌的微笑。
但是太后看到她们的小动作,皱眉看了眼那蓝衣姑娘,她顿时收起了笑意,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
盈芷溪放下茶杯,朝太后行了个礼。
却没有听到太后让她起身的指令,盈芷溪也不恼,淡然地跪着。
良久,太后才施舍一句:“起身吧。”
“谢太后。”盈芷溪施施然起身,回到刚刚的位置。
“昨日,哀家身体抱恙,没来得及看你,如今一瞧,果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皇上眼光不错。赏。”太后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明明是赏赐,她的嘴角却是撇着的。
盈芷溪谢过赏赐,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
短短几瞬,盈芷溪就知道,她和这个太后怕是处不好了。
“听闻,你是梁国的长公主?”
“臣妾正是。”
“那个地方啊,哀家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太后抚了抚额,回忆起往昔来,“梁国靠海,是个养人的好地方。这些年,作为臣国,没少给大宁献上珍奇异宝。”
盈芷溪唇角一僵,臣国、献贡、珍宝,敢情把她当成梁国献贡给宁国的东西了?
“多得皇上皇恩浩荡,如今的梁国已经是宁国的同盟国,无需再上贡,若是太后哪天想要什么梁国珍宝,和芷溪说一声便是。”盈芷溪勾唇。
“放肆!”太后轻哼一声,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那蓝衣姑娘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主,见气氛不对,便出来调和:“一直听闻梁国公主有闭月羞花的容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太后闻言,亲昵地拉起她的手:“说到这才情,谁比得上我们家婉清?”转而看向盈芷溪,介绍道:“这位是宁国丞相之女,凝婉清,京城出了名的才女,三岁会作诗,五岁会填词,知书达理,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太后娘娘谬赞了。”凝婉清温顺地低下头。
太后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哀家今日身子不太爽利,多亏婉清进宫里陪陪我这老人家,同食同寝,以后谁要是她啊,那真是有福气了。”
“原来是凝丞相的千金,初次见面,凝小姐果真是气质不凡。”盈芷溪表面笑着赞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太后这番介绍足以看出她对凝婉清的看重,这样看来,这凝婉清早晚是要进宫的。
果不其然,太后下一句就直白地道出了她心中所想:“唉,要是皇上身边有你这么一个可心的人儿,那就极好不过了。”
凝婉清听闻羞红了脸:“太……太后娘娘您说什么呢!”
太后顿时心情大好地笑了开来。
而盈芷溪倒不觉得有什么,寻常百姓家的男子尚且三妻四妾,何况是帝王家。她本来就不是自愿进着皇宫的,只要他那些妃嫔不来招惹她,她倒是不介意相安无事地呆下去。
太后看到盈芷溪脸上一副淡然,顿觉无趣。
“哀家有些头晕,你先回去吧。”
盈芷溪巴不得早点走,安安分分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盈芷溪走后,凝婉清就问了:“太后娘娘好像不太喜欢宁妃?”
太后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你可知道,昨日皇上与她大婚用的是半后之礼?”
凝婉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她就算在梁国多尊贵,到了我们宁国还不是个外邦女,不过是个臣国之女,随便封个贵人就算了,哪里配得上那些礼数!”太后越想越气,“皇上也是荒唐,世间美女何其多,偏偏……哼,不过婉清你放心,皇后的位置,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只有你才配做未来的皇后。”她一向喜欢婉清这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一心想要扶持她坐上皇后的位子,但是这孩子生性懦弱,温温吞吞的,可把她急死了!
凝婉清低垂着眸,没有说话。
一从坤宁宫出来,盈芷溪脸上笑意就完全褪去,抬手揉了揉脸上的肌肉,感觉刚刚笑得都要僵了!
刚回到永宁宫不久,椅子还没坐热,就传来通报声——原来是慕容辰那些个妃嫔来了。
盈芷溪扶额,真是没一刻能让她清静清静!
慕容辰登基的时间并不长,后宫的女人并不多,也就几个才人,二三个嫔。
盈芷溪坐在主位,听她们谈论那些从宫外买入的胭脂水粉,觉得无趣至极,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姐姐看起来好像很累,昨晚没睡好么?”其中庄嫔问道。
任谁都知道昨晚的洞房花烛夜……下面坐着的其他女人也轻掩嘴角,生怕一个不小心笑出了声。哼,半后之礼又如何,当晚还不是被嫌弃个彻底?
盈芷溪将她们脸上的表情一个不落地收进眼底。
“嗯,是睡得不太好,劳妹妹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