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上山已经来不及,蒋云宝守着秘密谁也不说,打算明儿天一亮就进山。
晚上刘凤娇又逼着吃药,蒋云宝蹿得比白天还欢。别说竹笋炒肉,连骂都舍不得,就怕她心情过激诱发病情。
好劝歹说,蒋云宝就是不吃,最后还是蒋卫国看不过眼,“不吃就算了。”
“周天明又来找你了?”
派出所没拿到他故意丢弃云宝的证据,法律制裁不了他,刘凤娇可不打算放过他,她指桑骂槐放风出去,现在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蒋云宝打下保证书,“他是坏人,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刘凤娇仍不解气,骂道:“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心心念念早起,还是不小心睡过头,而且还做了恶梦,梦到陆源把她的宝贝抢走了。
蒋云宝暗叫不妙,翻身下床背着小竹篓往外冲,“爸爸妈妈,我去找陆源哥玩。”
五六岁,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溜得比兔子还快,撵都撵不上。
见她确实往牛棚方向跑,夫妻俩这才放心。
也不知是福是祸,以前痴傻但起码挺乖的,现在变聪明了,反倒比臭小子还野,拴都拴不住。
远远绕着牛棚走,蒋云宝啃着红薯优哉进山。
寻着记忆,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却有声音传来。
“姐姐,这里有蘑菇,快来啊。”
真是冤家路窄,蒋云宝碰到了最不想撞到的人。
四个孩子全是二叔家的,三女一男,分别是蒋大妮,蒋二妮,蒋三妮,跟蒋天雷。
二婶当年一口生气了三个丫头,最后一胎才要到男宝,小的四岁大的八岁。
说起来,兄弟决裂除了红颜祸水,跟蒋云宝还有关系。当时竞争生产队长,老二能说会道又会拍马,有很大机会胜出,却不料老大因收养蒋云宝而得到公社大队长的赏识。
蒋云宝没病之前,家里过得很滋润,老二家却三餐不继,觉得老大宁愿养野种也不接济自己。
上代旧怨转嫁到孩子身上,蒋云宝成了出气筒,除了被骂野种,这四个家伙还会趁她落单偷偷欺负她。
悄悄躲在树背后,观察四周,蒋云宝很快发现在蒋二妮脚边那株不起眼的野参。
只要稍微侧眼,野参就会被发现,暴富将跟她擦肩而过。
蒋云宝以身冒险,“咳。”
蒋天雷率先发现她,下意识打量四周,这才放心骂道:“死野种,你来干什么?”
“你才野种,你全家都野种。”
哟呵,傻子竟然敢驳嘴?大妮等人瞬间就怒了,放下手里的蘑菇朝她围过来,趾高气扬地骂道:“有娘生没爹养的小野种,你再说一遍?”
蒋云宝有策略地退到树边,“别仗着人多,有种单挑。”
三姐妹面黄肌瘦,身上没二两肉,论体积还真比不上蒋云宝,倒是蒋天雷是独子,家里吃的都紧着他,跟蒋云宝不相上下。
被惯坏的蒋天雷性子冲动,被蒋云宝这一激,跟牛犊子似的低头就冲过来。
蒋云宝快速闪躲,蒋天雷躲避不及,“砰”地撞在树上,疼得捂着额头嚎哭。
三姐妹被吓坏,弟弟受伤,奶奶肯定会打死她们。她们齐刷刷望向蒋云宝,不说二话冲过来就要打她。
蒋云宝躲避的同时,看准机会将蒋天雷推向她们。
二妮三妮被撞到,大妮年纪大躲得快,扑过来狠狠推了蒋云宝一把。
脚下落空,蒋云宝身体往后倒。
山势比较陡,而且碎石很多,要是沿坡滚下去,不死也重伤。
手撞在碎石上,眼看身体要往下滚,突然伸出只手抓住她,将人拎鸡仔般拎起来。
双脚着地,蒋云宝才看清是陆源。真是冤家路窄,难道他也是来抢野参的?
毕竟还是孩子,这出意外也将大妮等人吓傻,神色慌张害怕。
陆源环视众人,“人多欺负人少?”
大妮年纪最大,反应也是最快的,立即反咬一口,“是她先骂我们,还把我弟弟打伤的。”
“谁先骂人,谁先动手,我看得一清二楚,要不找村长评评理?”
村长长得丑还凶,全村小孩都怕他,而且陆源偏袒蒋云宝,她们也打不过。
本着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大妮恨恨剜了蒋云宝一眼,姐妹三人带着哭哭啼啼的弟弟离开,等以后有机会再收拾这傻子。
蒋云宝手被擦破皮,陆源蹲下来要察看她的伤情,谁知她不领情,“你来干吗?”
进山还能干嘛?当然是采药。
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蒋云宝沉下脸严肃道:“我不喜欢你了,你离我远点。”他不走,她怎么采参?
陆源被她的变脸逗笑,“你就不怕她们回来欺负你?”
“我才不怕她们。”
行,吃力不讨好,陆源起身离开。
不过他走的方向,正是野参的方位。
蒋云宝急了,跑到前面伸手拦住,“这是我的地方,你绕道走。”
话音刚落,发现陆源的目光已经越过她,俊郎刚毅的五官透着惊喜,“野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