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将苏易安主仆送回苏家之后,就离开了。
“姑娘,萧公……好像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等进了门,没有外人的时候,六吟迟疑着开口,神情也有些古怪。
苏易安想了想世人对萧恒的评价。
心狠手辣,专权宦官,喜怒不定,祸国奸贼,难以捉摸。
其实想想,除了心狠手辣这一点还没展现,其他的,萧恒也挺符合,只不过,她并非萧恒的敌人罢了。
“二姐姐真不愧是世家嫡女,前头刚当众同一个太监示爱,转头就又有不知来历的男人送姐姐回府。”苏易安正在琢磨萧恒这个人,耳边突然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苏月兰带着袭红,正朝着她走来。
再见到苏月兰,苏易安还算不错的心情立刻降了下来:“祸从口出,还想跪祠堂?”
苏月兰心中憋火,面上还是露出一个笑来:“我无非是说道几句,二姐姐可是当众而为,这难道就是世家嫡女的做派吗?”
“世家嫡女如何,与你何关?”苏易安反问。
苏月兰一噎,苏易安这话,格外诛心。
“我虽不是世家嫡女,但与二姐姐同为苏家女。二姐姐不要脸,不在意名声,但也不要连累我们这群姐妹!示爱宦官,与外男同行,外人不知,还当这是苏家的家风如此。”苏月兰指责,最后又痛心道:“姐姐难道就不怕辜负了祖父祖母对姐姐的拳拳爱护之心吗?”
这字字句句,多么大义凛然,苏易安气笑了。
“庶出教训嫡出,难道,这又是你学了十多年的规矩?”苏易安反问。
苏月兰面色一变,显然,苏易安的话又戳到了她的痛处,而偏偏这些又是她无法改变的东西。
但苏月兰很快就笑了起来:“妹妹不过是关心姐姐罢了,一时心切,才说话莽撞了一些。毕竟是自家人,姐姐莫不是要与我斤斤计较这些?若是如此,倒是失了嫡女的大气了。”
苏易安也跟着笑:“那又如何?”说着,她突然上前,抬手就朝着苏月兰一巴掌甩了下去。
以往,她的确在意身外名,背着世家嫡女、大家闺秀的身份,行为处事处处受限,好比现在,若是以往,即便再气,但为了所谓的名声、礼仪,她也只能轻拿轻放。
可如今,死都死过一回了。她这世,斤斤计较了,又如何?
苏月兰直接被打懵了。
“你?”苏月兰捂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苏易安。
苏易安嗤笑:“计较如何?不计较又如何?苏月兰,少跟我扯皮,以前,我愿意维持些明面上的周全,不与你计较,但如今,”苏易安笑了一声,不言而喻。
苏月兰又恼又茫然:“你难道就不怕祖父祖母责怪?”
“你出言不逊在先,我身为嫡出长女,教训你,理所当然。”苏易安回。
苏月兰看疯子似的看着苏易安。
苏易安懂。
她们这种出身的人,最重名声清白,她这么做,便是不喜庶妹,容不得人,这种名声传出去,无异于自取灭亡。
可是,名声比起活着,她更需要活着。
“苏月兰,夹起你的尾巴来,现下我没心情收拾你,你最好也不要到我面前来招摇,不然,我不介意多尽几分长姐的责任。”苏易安冷声道,说完后,压根不管苏月兰怎么想,直接带着六吟离开了。
苏月兰望着苏易安离开的背影,又气又不理解,气了半响,最后憋出了一句话:“苏易安她疯了吗?”
“姑娘。”袭红有些担忧地看着苏月兰:“二姑娘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二姑娘……姑娘,我们还是不要和二姑娘正面交锋了。”
“怎么可能!”苏月兰立刻反驳。
她和苏易安从生下来开始,就不可能和平相处,更加不要说苏易安这两次对她的出手,两巴掌了,不论其他,就这两巴掌,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苏月兰放下了手,看了一眼周遭,确定无人后,看向袭红:“袭红,打我脸。”
“啊?”袭红懵了。
“用力往我脸上打,打红了为止。”苏月兰眼神坚定。
袭红有些慌:“姑娘,奴婢哪敢啊。”
苏月兰听了,直接抓起袭红的手,朝着自己的脸,一巴掌狠狠地挥了下去。
脸上火辣辣地痛,让苏月兰咬紧了嘴唇,但依旧不肯放弃,沉声道:“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