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的小厮正人心惶惶,并没有发现溜进来的谢辞澜。
而谢辞澜却是将醉伶那副虚假而又阴狠的模样,全部尽收在了眼底。
上一世,醉伶便是如此当面一套的说着疼爱她照顾她,她们才是一家人,自己会如同亲娘一般的对待她,可背地里却教会了她自私愚蠢,教会了她把花家当成了仇人。
如果说,谢雪凝曾经是那斩断了她四肢的利刃,那么醉伶便是那手握利刃的刽子手!
但是现下,看着那醉伶熟悉的嘴脸,谢辞澜那冻得通红的笑脸却是挂起了笑容的。
既是报仇,她便希望这些是坑害了她的人咋呼的越欢实越好,这样手刃起来的时候才会更有手感。
远处,叫嚷着的醉伶,闭眼朝着花家男儿冲了过来。
谢辞澜抬起冻僵的小手在自己的怀里捣鼓了片刻,随即迎着醉伶的方向撞了去。
许嬷嬷见谢辞澜瘦小得可怜,便是拼命地往谢辞澜的身上套衣裳,眼下谢辞澜这么一跑,身上的衣服这么一扇呼,倒是将周围的众人给看得愣住了。
这是谁家的球长了腿成了精?
“你,你是谢辞澜?”
谢辞澜五岁才离府,醉伶自是认识谢辞澜的,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谢辞澜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有想到谢辞澜会撞进自己的怀里!
醉伶的反应是快的,伸手就想要扶住面前的谢辞澜。
就算她心里恨不得谢辞澜去死,可谢辞澜还是个孩子,若是如此明晃晃地撞了谢辞澜,这话又如何说得清楚?
可就在她朝着谢辞澜伸手的瞬间,谢辞澜那长满了冻疮的小手寒光一闪,夹在指缝中的银针快而准地扎过了醉伶手上的四缝穴。
四缝穴于四根手指腹中,异常难寻,一般的大夫哪怕是从医多年,想要同时找到四根手指上的相同穴道,再快也只怕要个一时半刻。
但此刻于谢辞澜来说,不过是眨眼之间。
于医术,她并非没有天赋。
只是上一世的她太蠢太笨,成全了奸人,耽误了自己。
“啊!”醉伶疼得当即惊呼出口,那原本要搀扶的手瞬间改为了推。
醉伶的力道并不大,奈何谢辞澜是个努力的,接着醉伶的力道,趔趄地倒在了地上。
真的变成了一个球的谢辞澜,在地上滚啊滚啊的,滚过了众人的视线,最终撞在了凉亭边的假石上才停了下来。
额头剧烈地疼着,有温润地东西顺着额头流淌而下,染红了那双漆黑的眼。
所有人都傻了眼,醉伶那伸出的手还在半空中僵硬着,就连谢雪凝都被那刺目的鲜血吓得闭上了嘴巴。
花家男儿也是一并愣住了片刻,待回神时,那原本红着的眼不觉更红了,红得湿润而心痛。
那小人儿的脸庞,眉眼,简直与他们的妹妹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可与被醉伶抱在怀里的谢雪凝相比,一个白皙水嫩,一个却瘦小可怜。
“辞澜,是小辞澜!”
花家老大花顾,当先反应了过来,朝着谢辞澜快步走了去。
其他花家的几个男儿也纷纷跟在了花顾的身后,几个莽撞的汉子围着一个豆丁似大小的女娃,疼得是手也颤心也颤。
谢府的小厮在一旁看直了眼,花家男儿那一个个在战场上犹如黑面阎王的模样,整个西凉无人不知,何时如此团宠过谁?
谢辞澜看着面前的四位舅舅,瘦小的身体也在轻轻地颤抖着。
上一世,她害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可是他们却到死都不曾责怪过她一句。
可以说,她的皇后之位,是舅舅们用命和血堆出来的。
然而,这样的颤抖,落在花家四子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们的小辞澜一定是被吓着了,一定是很疼很疼才是,而这一切都是那恶毒女人的错!
霎时间,花家四子的目光便是如火如荼般落在了醉伶的身上。
“竟对一个小小孩童出手如此重,你居心何在!”
醉伶饶是再有心机和城府,如今面对这四双喷火的眼睛,缭绕满身杀气,就差人手一把西瓜刀直接朝她砍来的四个男儿,若非不是死死将谢雪凝抱在怀里强撑着,只怕是要直接被吓得昏死过去。
“我,我我……”能言善辩的醉伶憋得喉咙生疼,她真的不是想要推,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刚巧此时,有两个身影匆匆从远处走了过来。
醉伶看着被谢俞嵘领着一路而来的孙巡抚,哪怕再是强撑着镇定,双眼也是急的阵阵发黑。
此情此景被一向刚正不阿的孙巡抚瞧见,花家男儿会不会因为擅闯谢府被罚她不知道,但她这个以大欺小的恶毒二娘头衔是肯定要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