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五官很精致,笑容甜美。
但是此刻眸底沉寂,像是淬满了寒冰,让人背脊发凉。
“我,我是听家里的老人提起过,算是略知一二。虽然现在是新时代了,没人再用这么落后腌臜的邪术……”
“啪!”
一巴掌过去,静怡被打偏了头。
她捂着脸,转头倔强又惊恐的望着云七念,“你……!”
“苗地祖训:巫蛊之术不外传,不对普通人下手。你是个什么东西,偷学来一点皮毛就敢在我面前玩儿花样?还敢出言不逊,邪术?知道是邪术你还学它做什么?”
云七念声音骤变,狠厉得让人心惊。
静怡眼神慌乱,不知道是被说中心思,还是被她这气势吓到。
火盆里的虫子滋滋作响,烧焦的气味阵阵传出。
一屋子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敢开口说话,保镖恭敬的站成一排在陆北深身后,森严气派。
“我没你了解得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静怡强行镇定,委屈又坚持,“是,我只是一个下人,人微言轻,没有资格反驳!但是这么多人都看着,凡事要讲证据,你敢说这些蛊虫不是你带进屋的?”
“我为什么不敢?”云七念反问。
“你少睁着眼睛说瞎话!上午大家都看到你出去了,带回来一篮子毒物!钱叔也说了,你早就背叛我们陆家了!”
“……”
钱叔突然被拉出来,满脸尴尬。
云七念愣了几秒,看向旁边沉默的陆北深,突然明白了。
难怪上午在车上时,他明明对那个话题感兴趣,却不继续追问。
原来是怀疑她啊……
“你们陆家?”
她挑挑眉,问陆北深,“她姓陆吗?”
陆北深也正看着她,没回答,只是追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蛊虫不是你带回来的?”
静怡以为陆北深是站在她那边的,当即更加义正言辞。
“对!说话要讲证据!陆先生对你这么好,你还蛇蝎心肠,屡次想置他于死地!看来他跟你离婚是对的,不然还不知道养了条白眼狼在身边!”
“……”
陆北深冷眸扫过静怡,寒意凌冽。
云七念轻笑一声,“钱叔。”
钱叔正低着头降低存在感,听到喊他,硬着头皮上前,“太太,我其实,年纪大了就喜欢胡说八道,您别往心里去……”
“你上楼一趟,帮我把卧室阳台上晒东西的小簸箕端下来。”
“哎,是!”
钱叔回答完,逃似的走开了。
陆北深至始至终都很从容,只是在听到云七念那句吩咐后,黑了脸,“你晒东西放在卧室?”
“那是我的地盘,我想晒什么晒什么。”
看着他一脸嫌弃,她不解,“你又不回来住,计较这么多干嘛。”
陆北深轻哂,“你想跟我一起住?”
“不,并不想。”
“……”
静怡眸光流转,看了看云七念,又看向陆北深,心里忐忑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好像这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儿没以前那么浓了。
要是以前,她第一句话出口,云七念就激动了。她只会将注意力放在诅咒陆北深这件事上,大大方方的认下,然后用更恶毒的语言咒骂他。
这女人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有多讨厌他。
今天是怎么回事?
竟然在巫蛊之术这件事上,较劲了。
钱叔很快端着东西下来。
是一个竹制的小簸箕,不知道云七念从哪儿找出来的,跟奢华精致的别墅格格不入。
在看清楚簸箕里的东西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北深更是抽了抽嘴角,看着云七念的眼神复杂。
那是一排排躺的整整齐齐的毒物,为首的正是那只曾经被当成宝贝的大蝎子。与上午不一样的是,完全没有生机,被制成了标本。
静怡双眼瞪大,惊恐的看着她,“你,你你……”
“我这人就讨厌别人忤逆我。”
云七念随手拨了下那大蝎子的尾巴,声音轻飘飘的,“这些畜生有主了,宁死不屈,我就成全他们了。”
“……”
静怡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知道它们有主了。
更知道,有主的蛊虫更有灵性,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一两只被杀死都不容易,这样大批被屠杀,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跟它们还挺像的。拿着陆家给你的薪水,却始终向着外人。诋毁雇主,包藏祸心,里子面子都做全了,还甩锅到我身上,能耐啊!”
实话说,相处了一下午云七念都没发现这女人有问题。
真正注意到她,是她那句意有所指的话——
张口就笃定,这些蛊虫是她抓回来的?
她从小生活在苗地,民风不算淳朴,更多的是用实力和手段说话。她生在被拉拢的家族,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面孔。
像这小女佣这种拙劣的栽赃,她还真看不上……
“你少污蔑我!你既然有能力杀死这些虫子,就有能力再弄来一批!再说了,听说死了的蛊虫能制成剧毒,谁知道你什么居心!”静怡高声反驳。
云七念拧眉,“你该不会以为,我拿下来这个,是想跟你辩论?”
静怡,“……”
钱叔,“……”
难道不是?
只有陆北深迎上她飘过来的眼神,心思微动。
她只是在跟他解释。
云七念没了耐心,眸光森冷,“算了,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