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和陈令言的婚礼,在满城人期待了十天后,终于到了。
一早,宫里来的嬷嬷帮陈令言梳洗、上妆。
陈令言看着镜子里渐渐模糊的脸,不由笑了笑,前世她幻想过结婚的场景。
可从没有想到,会是在古代。
鞭炮响起来,喜娘喊道:“迎亲的人到了!”
来来往往不认识的人,进进出出,颇为热闹。
陈令言端坐在椅子上,看见贤王从门口进来,看见她目光一愣,陈令言也有些惊讶。
“二哥身体有恙,今日由我代他迎二嫂过门。”贤王看着陈令言,她上了红妆点了朱唇,眉目如画一般,他一愣,心里徒增了一些懊恼。
不是应该高兴的吗?以后再不用担心陈令言骚扰了。
可是,没有高兴。
“辛苦您了。”陈令言浑身舒坦了。她先前还猜测昭王要怎么处理接亲这个环节,没想到……
很好,这样大家都轻松。
她放了头上的珠帘,自己走在前面。
贤王愣了一下,跟着出去。陈令雪瞅准了空档,贴上去柔声道:“王爷,你来了!”
贤王的视线,落在穿着红装的陈令言身上,心不在焉。
陈令雪顿时恼怒,冲着陈令言吼道:“陈令言,站住!”
陈令言回头看着她,挑了挑眉头。
陈令雪抓住陈令言的手臂,警告道:“贤王帮忙迎亲,是皇命,你不要自作多情。”
“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许你惦记。”
陈令言笑了:“贤王属于你吗?”
陈令雪肯定骄傲地道:“当然!”
“哈!”陈令言说着,一转头目光投向了贤王,泪盈于睫楚楚可怜地道,“王爷,我要成亲了,我祝您和我姐姐,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说着,垂着眼眸,眼泪如珍珠似的滚落。
活脱脱一朵柔弱无助小白花。
小白花继续道:“我们此生缘浅,下辈子……下辈子再续情缘吧。”
“令言。”听着这话,贤王心里情一荡,目露不舍。
“你装什么,滚开!” 陈令雪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陈令言。
“住手。”贤王一把将陈令雪推开,“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打她!”
陈令雪傻眼了,她以前常打陈令言,贤王可从来没阻挠过,今天推一下他居然就训斥她。
“王爷,她是陈令言啊,那个傻子!”
“本王知道。”贤王愠怒,正想去安慰陈令言,却见她走了,侧颜太惹人怜了。
“今日是她大婚,你怎可做扫她兴的事?”贤王厌弃地扫了一眼陈令雪,拂袖便走。
陈令雪站在原地,脑子嗡嗡响。
贤王为了陈令言,说她扫兴?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下子事情都黑白颠倒了?
轿子里,帘子一放下陈令言笑出声,对珠圆玉润道:“我演技如何,能不能拿奥斯卡?”
“那转身一滴泪,绝了!”珠圆玉润道,“你没看到陈令雪的表情,吞一只臭鞋都比她脸色好。”
陈令言闷笑。
贤王没管面色铁青的陈令雪,快走了几步道:“起轿吧!”
陈丰当着宾客的面,说了一番提点的话,没等到女儿哭嫁,尴尬地挥着手:“走、走吧。”
轿子出了陈府大门。红绸白马、锣鼓喧天。
“陈令言!”陈令雪死死揪着帕子,咬碎了后槽牙,“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
轿子停在了昭王府门口,无数看热闹想一睹昭王妃真容的百姓,将门口的大路堵的水泄不通。
没有有火盆、没有红箭射轿子……
陈令言自己掀开帘子出来,贤王看她进昭王府的门,心一疼,唤道:“令言!”
“今天辛苦王爷了,以后就是一家人,记得喊二嫂哦。”说着头也未回地走了。
贤王一阵闷痛,意识到那个追着他跑了几年的女子,再也不会追着他跑了。
“她一定是害怕被误会吧,她对我……一定是有情的。” 贤王呢喃着道。
陈令言进到府内,没看到喜堂、红灯笼,更没有新郎官,只有墙角站着两位黑衣黑帽,面无表情如同木偶的小厮。
像进了蜡像馆。
所有人都等着看着陈令言要怎么办。
岂料,陈令言仿佛是个过路客,一边走一边问小厮:“王爷给我安排院子了吗?”
小厮道:“王爷没吩咐。”
居然连院子都没有安排,昭王果然是昭王啊,有人觉得陈令言真可怜。
“行,那我自己去找个院子住。”陈令言,将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背影从容又潇洒。
所有人目瞪口呆:“二小姐太镇定了,一般女子肯定得哭。”
“就是,得亏是二小姐,要是别的小姑娘,当场就得羞愤撞柱。”
“这可昭王府,怎么样都是正常的。来,咱开个赌局,赌二小姐在昭王府能住几日?”有人开赌局,“一天、三天、十天?”
昭王没成过亲,但听说从昭王府逃出来的丫鬟说,里面鬼气森森就是阴曹地府,一般人待三天就得疯。
所有人都押三天。
三天回门,估计陈令言就不回来了。
贤王失落的心又得到了一点安慰,她因为没期待所以才从容。
昭王和陈令言的婚礼,成了全城关注对象,赌局参与的人越来越多。
后院,昭王如旧,正在处理事情,叶渊坐在他边上,咋呼地道:“她马上就要哭着闹过来。”
“前几天咱们还说,有才有貌,你这太不怜香惜玉了。”
昭王手里没停,继续做事。
“王爷。”雷云推门进来,叶渊激动地朝门口看,“是不是哭了?”
“没有。”雷云面色古怪地道,“王妃挑了带厨房的青园,收拾了一番,睡了!”
说完,叶渊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说,她睡觉了?没哭也没闹?”
雷云摇头:“没有。”
昭王的手一顿,笑了。
陈令言这样的反应,倒是有一点意思。
“我明白了。”叶渊对昭王道,“她肯定躲在被子里哭呢,哭着哭着睡着了,等半夜醒了看见府里人都在,肯定会大哭大闹一场。”
“你让所有人做好准备。”叶渊对雷云道。
没有女人受得了,如此草率的婚礼。
叶渊决定不走了,他要留下来看戏。
等呀等呀,白天等到黑夜,府里掌灯,“木偶”们行走、回事、干活。
但陈令言一点动静都没有。
叶渊困得直打盹。
天一亮,陈令言准时醒了,收拾院子,生火、做早饭,吃饭……
吃完早饭,陈令言换了身衣服,终于走出了院子。
还有下人没去睡,板着一张脸从她面前,目不斜视地走过。
陈令言拦住他,问道:“王爷住哪个院子?”
小厮面无表情地指着蓝园。
“多谢。”陈令言朝蓝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