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夕夜,纪元元呆呆的站在自己病床前,不会困倦,不会饥饿,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被忽视,没有存在的意义。
漫长的寂寞要将人逼疯,她不断地自言自语,甚至编造出一个不存在的顾珩陪自己聊天。
顾珩出现在医院里的次数越来越少,越来很忙,先是三天出现一次,然后一个星期出现一次,一个月出现一次,半年出现一次。
纪元元想,忙点好。
烟花炸开,在天空一闪而过,璀璨而又短暂。街头巷尾都是鞭炮声,过年了。
去年除夕夜,顾珩半夜匆匆赶回来,带着满身酒气和醉意,说着醉话:“你再不醒来,我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纪元元一瞬间如释重负,一瞬间心如刀绞。
医院的病房里空荡荡的,护工给病人喂了流食。她眼馋的看着人家的饺子,假装拿起,然后吞咽。
护工离开后,阳光一点点便暗,她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被黑暗完全覆盖。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顾珩都没有出现。
纪元元若无其事的伸了个懒腰,甚至有点想笑,第五年,我的阿珩终于走出来了。
这是好事儿,她高兴,高兴得开怀大笑。
笑着笑着又哭了,哭得无声无息。
未来啊,还会有更加漫长的夜等着她独自度过。
“咯吱——”门被推开,她很惊喜的看过去。
袁雪拎着几个袋子走进来,双手合十,连声说:“抱歉抱歉,除夕夜没来看你,不过新年快乐。”
纪元元怅然若失的打招呼:新年快乐。
袁雪把新买的衣服挂在柜子里,转头来帮她捏捏腿,笑着说:“阿珩昨天喝的太多了,现在都没起来床呢。我要给他买解酒药去,他拽着我死活不肯松手,哭着叫我别走。所以我昨天也没能来看你,你怪他吧。”
纪元元挂着一抹无奈的笑。
袁雪忽而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家里人问,我们是什么关系?阿珩说,我们在交往。”
纪元元附和点头,好事好事。不知怎么着,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她扇了自己一巴掌,做人要点脸,你拖累了人家五年。
袁雪自言自语:“爸爸总是很着急的催我们结婚,希望我有个归宿,可能是看我太喜欢阿珩了吧。阿珩说先交往着,不着急结婚。我知道,他不想丢下你,他有情有义。没关系的,只是一个结婚证而已,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行。”
纪元元想,她只有一个结婚证了,能留下真好。
袁雪笑的很灿烂:“我啊,一直一直喜欢他,喜欢他好久了。”
纪元元瞧见她的鼻子,有些震惊:鼻血,你流鼻血了。
她伸手抹了一把鼻子:“最近怎么总流鼻血。”
她起身出去清洗,还哼着歌,是纪元元熟悉的旋律:“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纪元元恍惚间想起顾珩拉着她的手说,咱们两个说好了一辈子,少一天少一分钟少一秒都不算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