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府,聊星斋。
女人痛苦地哀嚎伴随一夜骤雨,直到雨过天晴,方才听闻几声嘹亮的婴儿哭啼。
接生婆破门而出,哆哆嗦嗦跪下:“王……王爷……这……是个怪物!”
祁寰脸色大变,急急踏入房门。
傅梓潼满脸疲惫,紧紧抱着刚出生的婴孩,满是防备:“王爷……这孩子并非怪物,他……”
话音未落,祁寰横眉一凝,便将孩子夺去。
人族的面容,却生的一副鲛族异瞳。
祁寰一手拎着婴孩塞进傅梓潼怀里,语气生硬:“他是鲛人?”
她妖异的面孔露出几分忌惮之意,不安地看着怀中婴孩。她明明换得人身,为何会生出半鲛半人?
“你一直骗我!”祁寰一步步逼近,眸中翻腾一丝厌恶与恨意。
傅梓潼拼命摇头,微启的红唇发颤,却发不出半个音。
她涉险与人族为群,寻他十五载,虽有所隐瞒,却从未欺骗。
“来人!”
祁寰宽袖横扫,冷声命令:“将这怪物扔了,这女人囚禁在此!”
“不要!”傅梓潼浑身一震,软倒在地,死死拽住他的衣角,忍住泪意,“王爷,他刚出生,并无任何过错,何苦将鲛族与人族的恨归于一个婴童。”
更何况,这婴儿体内流淌着他的血液。
是他们的结晶。
祁寰提脚猛踢,喝道:“还不动手!”
“不要!”傅梓潼几近崩溃,声音嘶哑。
“从今往后你便不是这王府中人,我会速速休了你!才不愧于蒙受皇恩!”祁寰一字一句,抬脚离去。
一旁的侍女将床榻上的婴孩夺走,不顾傅梓潼叫喊,纷纷出屋,上锁。
转瞬,这屋子便冷清下来。
傅梓潼双眼苦涩,冰凉的地面传至体内,浑身颤栗。
一连几日,未进米水。
她苦等,原以为他会看在往日情分多看她一眼,却等来王府喜讯,八抬大轿迎娶郡主许姣琉。
一夜煎熬,清晨微亮,聊星斋便迎来新人。
“傅妹妹?”许姣琉一身华贵,春光满面,“傅妹妹可还记得我?”
许姣琉,她自然记得。
若非她施计企图以迷魂散陷害祁寰,她又如何阴差阳错上了祁寰的床,成为这王府最不受待见的侧妃。
如今,便是连这侧妃都没了。
“王爷最恨鲛人,也最恨手段欺诈之人,你二者皆占,想必王爷已将你恨之入骨,每每想起,便只觉恶心。”许姣琉浅笑。
傅梓潼早已身心俱疲,无力与她争辩:“你特意来此,就为说这些?”
“自然不是。”许姣琉眉眼带笑,却闪过一丝极为阴狠的戾气,“我特意来传达王爷的意思。”
“他说什么?”傅梓潼身形一紧。
寻他十五载,换来一年恩情,她已然足矣。
许姣琉一字一句道:“王爷说,鲛鳞刀枪不入,是至宝,他要一片一片剥去你鲛鳞,制成软甲,献给皇帝。”
傅梓潼浑身一僵,那片希冀忽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