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皇帝兴致依旧很高昂,已经盯着这一副诗词看了很久了。
“父皇,这再好看也不值得您一直盯着吧。”宁王烦躁的很,一个小傻子居然抢了安乐郡主的风头。
“表姐的那一副比这个好。”
皇帝瞪他一眼:“你懂什么,书都没念几天。”
皇帝忽然想到什么,对昭王道:“稍后去取几套笔鲁赞的徽州墨回去,成亲后你要每天督促她练字作画,不能荒废了。”
昭王看了一眼皇帝,抱拳应是。
“还有,端午宴的时候,你带她一起来。”皇帝道。
端午宴是每隔三年的春闱殿试后,皇帝举办的一场诗词大会,由当年高中的学子们一起参与的文学盛宴,非常有名。
昭王因病也从未参加过。
今年居然受到了邀请。
“我也要去!”宁王道。
“你去干什么,别人念诗你听得懂吗?”皇帝道。
“偏心。昭王难道还会诗词吗?”宁王咕哝道。
“他陪昭王妃,你找个这样的王妃,还是你自己会写?”皇帝大怒。
宁王哼了一声,负气就出门走了。
贤王转眸看向昭王,笑问道:“二哥的婚期近了,您要是身体不便,我可以帮您迎亲。”
婚礼总不能一身黑衣黑笠。
由兄弟代替哥哥迎亲是可以的。
皇帝也看向昭王,问道:“老三说的没错,你这副样子也不合适,不如就让他替你,免得委屈了贺二小姐。”
“辛苦三弟了。”昭王语气无波地道。
他果然是敷衍贺疏雁,这样的他会教贺疏雁要回嫁妆?贤王非常好奇。
“都出去吧。”皇帝挥手,贤王和昭王前后脚出去,贤王回了御花园,昭王正要出宫,忽然看到皇后身边的嬷嬷领着贺疏雁往长春宫的方向去。
蔡贵妃就住在长春宫。
他看向雷云,雷云也自动上前来,道:“皇后娘娘让贺二小姐去内务房领赏赐。”
昭王挑了挑眉头。
贺疏雁走了一道,看到长春宫三个字的时候,她心里就有数了。
“二小姐在这里等奴婢一下,奴婢忘了个东西,取了就立刻回来。”嬷嬷在离长春宫不远处停下来,和贺疏雁道。
贺疏雁应了:“我在这里等嬷嬷,您慢走。”
嬷嬷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疏雁仰头打量着围墙之上的蓝天,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可这围墙太高了,遮挡了视线。
还是外面好,天大地大自由自在。
她想着,听到脚步声行近,转身就看到了一身黑衣长身玉立的昭王,朝着她走来。
“王爷好!”贺疏雁挥着手,一脸的热情。未来的合作伙伴啊。
“听说你荣沐圣恩,所以病痊愈了?”昭王语气讥讽。显然他不但没有当真,还对她的解释嗤之以鼻。
马上要成为夫妻,未来的一段时间,还要靠他配合,贺疏雁告诫自己要维持热情,王爷一定是个好王爷:“是的,真的托圣上和皇后娘娘的福。”
昭王没说话,贺疏雁甚至不确定帘子后面的眼睛,是不是落在她身上。
“那本王沾光了,二十万两的女方嫁妆,很多!”昭王讥讽地道。
贺疏雁嘴角一抖,昭王果然过问这个事了,好端端给她背锅了,觉得冤枉也对。她连忙解释:“王爷,小女正要和您解释,这其中误会大了。小女的原话不是这样的。”
昭王又不说话了。
信了吗?贺疏雁好奇的很,凑近了一点想让视线顺利穿过帘子,看到他的表情。
昭王没反应,远处的雷云却是一脸的无语,贺二小姐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真怕王爷动手,把未来王妃又给打傻了。
雷云不想看到惨烈的画面,闭上了眼睛,但意料中的事没有发生。
雷云瞠目结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在贺府贺二小姐抱着王爷的腿时,王爷也任由她抱着了。
奇怪!
贺疏雁没看清昭王,主要是帘子太厚了。
她非常怀疑,昭王根本看不见路,成天摸瞎?
她看不到昭王,可他能看清楚她以及她眼中的怀疑。方才是同情,现在是怀疑,她的眼神表露的情绪是不是太丰富了?
贺疏雁嘴角笑容甜美和蔼可亲地继续道:“原话是说,我要嫁的是昭王,没有二十万两嫁妆,岂不是不给王爷您面儿,丞相府也丢脸啊,然后我爹就同意了,给了我二十万两。”
“王爷放心,这话没有人相信,您堂堂昭王,岂能为二十两折腰!”
“无稽之谈,您不必在意。”贺疏雁摆手道。
她笑容太真诚了,别人若瞧一定觉得她乖巧可亲,可在昭王看来,她眼睛里锃亮的分明是贼光。
“不在意吗?”昭王一动,贺疏雁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他又走了几步,她则贴着墙退无可退。
贺疏雁想到刚才被捏住脖子砸果盘的宁王。
“王、王爷,咱是高贵的文明人,有话好好说。”贺疏雁抵着他的胸口。
别说,看着瘦肌肉还真是不错。
昭王低头看着她那只摁在他身上的小手。
握住她的手,他盯着她。
“疼疼疼!”贺疏雁反握住昭王的手,“我们这样太暧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情意深深可以摸小手了。”
手没摸着,他戴手套的。
但是疼。
昭王板着脸,正在这时,长春宫里忽然传来细微的呼救声:“救、救命啊!”
“快来人,我摔倒了,救救我的孩子。”
贺疏雁一怔,这声音是蔡贵妃的声音,她孕七个月了,怎么摔着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是不是应该进去帮忙?
贺疏雁犹豫着,看向昭王。昭王看到了她眼中的挣扎和柔软,他眉头一拧,推开她,道:“走!”
偌大的长春宫,正得宠的蔡贵妃忽然摔倒,身边还没人伺候,这不用想就知道是个局。
“好。”贺疏雁拔腿就走。她的反应速度,竟让昭王愣怔了一下,他还以为她会想巴结蔡贵妃而回去救她。
但只走了几步,珠圆玉润抱着肚子嗷嗷翻滚起来:“大雁雁不能走,我、我肚子疼!”
“你肚子去蹲坑啊,和我有什么关系。”贺疏雁道。
“不是,是、是病人的疼痛,映射给我了,我要经历疼痛待你治好我就能得到能量。”珠圆玉润本来发光的毛,一下子灰扑扑的枯了,“疼,哎呦哎呦我是不是要生了,我难产了!”
一只雄性龙猫,难产?
贺疏雁:“……”这超出了她的认知。
算了,为了珠圆玉润不难产。转身,她回长春宫,昭王抓住她胳膊,冷声问道:“干什么?”
“王爷。”贺疏雁道,“我沐了圣恩不傻了,我得知恩图报保护皇上的孩子。”
保护皇上的孩子?昭王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同为皇上孩子的自己。
“您快走,留在这里以免被人嫁祸。”贺疏雁推开昭王,进了长春宫。
昭王的手维持着抓着她手腕的姿势,此刻食指悬空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