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悦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可被子下的手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因为用力,手臂上又有血冒了出来。
她一字一句:“厉言深,我只问你这一次,这两年,你对我有没有哪怕一丝丝的心动?”
厉言深沉默良久,想起苏欣瑶为她做过的事,嘶哑开口:“我要给瑶瑶母子一个家。”
时悦的心,如同被刀子划开,鲜血淋漓。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苏欣瑶,怎么可能还住得进她,何必在自欺欺人地纠缠下去?
她挤出一丝笑:“怀孕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过是其他科的病床都满了,刚好妇产科还有床位。”
她翻身看向窗外,再看多一眼厉言深,她怕自己会绷不住哭出声来。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过字了,结婚证也在我手里,出院……我们就去办手续。”
“时悦……”厉言深往病床前迈进一步。
“我累了,你走吧。”时悦拉过被子盖过头顶。
天知道,被子下,她已经泣不成声。
厉言深神色恍惚地走了。
他一走,时悦就感觉到因为情绪激动下腹开始作痛。
她费力去按床铃,明明近在咫尺,可手却怎么也碰不到,她艰难挪动身体,却一头栽到床下。
顿时身下就有鲜血淌了出来。
疼,越来越疼,血,越流越多,耗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孩子,她的孩子……
厉言深离开后,一路上心神恍惚,时悦终于答应和他离婚,可他一点也不开心,好似一块石头压在了心上,闷闷的难受。
无处可去,不经意间竟把车开进了老宅。
看着门前的灯,厉言深突然想,那些他不回家的夜晚,时悦是不是也在门口为他亮着一盏灯。
心不由紧缩,连呼吸也不顺畅。
他最初也是喜欢的她的。
第一次遇见,是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她抱着书,站在教学楼下,半眯着眼享受阳光。
只一眼,就将他看呆,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那是一见钟情的感觉。
当他看到一只花盆从天而降,朝着时悦的方向落下时,他没有一丝犹豫冲了上去。
可是后来呢?
苏欣瑶救了他的命,还说喜欢了他很久,求他跟自己在一起……
厉言深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刘姨发现他。
“先生,您怎么来了?怎么不下车?”
厉言深快速眨了眨眼,将眼中不知不觉涌起的热气压下去:“不了,公司还有事。”
他拧动钥匙,就要发动车子离开。
刘姨连忙叫住他:“先生,您等等。”
她小跑着进了宅子,再出来时,手中抱着一只纸箱子。
她走到厉言深的车窗前,说道:“先生,这是夫人在海湾别墅留下的东西,她之前让我丢了,我没舍得,您看要不是留着?”
厉言深扫了一眼,纸箱子里放着大大小小的相框,都是结婚时,爷爷逼着他和时悦拍的合照。
他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刚要别过眼,却猛然发现箱子的角落里躺着一只银色的手链,大大的‘S’挂在相框的一角,在路灯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厉言深快速捞起仔细查看,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这条手链……”他看看手链,又看向刘姨,激动和疑惑并存。
刘姨看过去,很自然道:“是夫人的,好几次我都看夫人把它拿在手里盯着看,一看就是半个小时,我担心是很重要的东西,就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
不、不可能,这明明应该是苏欣瑶的,救他的人应该是苏欣瑶才对!
怎么可能……
厉言深此刻心中翻腾,他快速拿出手机拨通时悦的电话。
他要问,她从哪来的的这条项链,八年前冒死救他的人,到底是谁!
嘟-嘟-嘟——
电话一声一声在响,却久久没人接通,厉言深眉心突突地跳。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似的。
随着一个个未接电话,他的心脏像压着石头。
就在厉言深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
他激动开口:“时悦……”
然而,那头传来的不是时悦的声音,而是一道沧桑又无与言比的痛苦声:“厉言深,你害的悦悦好苦……”
“妈……时悦她……怎么了?”不安在心中加剧。
“是你刺激的她大出血,是你害死了我的悦悦,害死了她的孩子!”徐慧的声音越来越恨,也越来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