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眼睛放光,激动地几乎跳起来,他不顾往日的风度和形象,把人赶了出去,然后迫不及待按下了播放键。
易欢的声音,缓缓的从手机里流淌出来,是他所熟悉的温柔细腻的语调。
“明泽,听到这个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我要恭喜你重获自由,那个天天缠着你不放的女人再不会烦你,你一定很开心吧……”
明泽捏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发白,手机似乎要捏碎了。
是啊,本以为她走了,他会很开心,可是没有,他的心一天比一天焦虑,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我就……把所有的事告诉你。”
“我喜欢你,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许比易乐还要早,我喜欢跟在你的身后,喜欢看你打球。还记得你那件画有海泽王的球衣嘛,那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做出来的,还在旁边绣上了你的名字。我累的病倒了,只能让易乐帮忙送给你,看到你打球时穿在身上,我好开心,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明泽的眼睛有些发痛,那件球衣,易乐说是亲手为他制作的,后来,易欢说起,他只觉得那个女人心机深重,嫉妒他对易乐的感情,还当着易乐的面把她羞辱了一顿。
“你知道我是怎么嫁给你的嘛,是爸爸、白阿姨和易乐联手设计的你,因为妈妈知道我从小喜欢你,她的遗嘱内容是,只要我和你结婚三年,她持有的股份可以全部给爸爸,间接会转到易乐的手里,妈妈觉得三年时间,我们怎么都有孩子了,那时候我的婚姻也稳固了。所以,爸爸为了让易乐什么都有,就在你们订婚前两天设计你,媒体也找好了,等着明家迫于颜面,必须娶我……”
“你一直觉得自己很委屈,是我害你没有得到你爱的女人,可你知道吗?我也是受害者,爸爸为了他另一个女儿,算计妈妈算计我,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无辜承受你的厌恶,你的恨,直到最后无处可去。这些是你逼我回易家那天,我无意间听到的,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查股权变更。”
明泽的呼吸有些乱,他不知道真相竟然是这样。
他和易欢的婚礼,办的极其仓促极其简单,他满心愤怒加不甘,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让易欢滚出去。
从那以后,易欢再没有出现在任何正式场合,就连出门买东西也是晚上居多,因为只要她出现,就会聚集众人的目光,变成最大的笑柄和谈资。
他没有给过她一点点的尊重,表面风光的明家少奶奶,其实在他的刻意打压之下,过得不如一个下人。
“还有最后一件事,最重要的事,你抱着易乐出去,我着急说的恨你,是假的。我喜欢你这么久,这份感情早就融进身体里剥不出来了,如果放下你,那我,就不是我了。不过,我现在,好像要死了呢,爱和恨都会消失掉了,如果真的有来生,希望我们不要再认识,你这样的劫数,经历一次,就够了。”
录音结束了,偌大的房间里安静的不像话,明泽已经跌坐在地上,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绝望,他不想相信这上面的话,事实却逼着他去接受。
他拨通了墨禹哲的电话。
此刻,他多么希望这个女人在说谎,她没有被冤枉这么多年,他也没有识人不清,逼的她无处容身,他也没有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
“明泽,你不好好结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明泽的薄唇动了动,嗓子却发不出声音。
他忽然不敢开口不敢问。
从来无所畏惧的明泽也有懦弱的一面,因为曾经他无比厌恶的女人。
“那天,易欢的手术到底有没有做?”明泽艰难的开口道。
他很希望,他说不。
“明泽……”墨禹哲也沉默了,不敢继续说下去。
他是明泽的下属,也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一尸两命,所以放了易欢一条生路。
“不出你所料,易欢当晚想要逃走,被我拦截了,但是手术室里,她情绪非常激动,甚至跪下来求我,她说自己会出国,再不回来,我如果不依,她就立即自杀,我,我不敢赌。”
明泽手一滑,手机掉落到地上。
还没有挂断,墨禹哲喂了半天,没有收到回音。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房间里传来一声声的锤击声,明泽一拳一拳砸在地面上,声音厚重,令人绝望。
没有了,那个温柔爱着自己的女人。
没有了,他们的孩子,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孩子。
没有了,所有爱过,恨过,到死也不愿意忘掉他的感情,也随着易欢的死,一笔勾销了。
他再没有机会弥补,也再也见不到她了。
“易欢,你给我回来!这些东西都不是真的,我要你亲口说!”明泽的声音,从低沉到沙哑,再到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