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胸口,呼吸困难,单手颤抖地指着乔莘,一字一顿道:“你,你居然,居然给我,下毒……”
乔莘整张脸都吓得煞白,半跪在他身前扶住他,一个劲儿地摇头,声音哽咽颤抖:“我没有啊……我没有啊……绝对是有人陷害我……我真的没有!你看我吃了也没事啊……”
陆御丰目光涣散,断断续续地说道:“拿我手机打电话……老李……”
话还没有说完,陆御丰便头一偏,彻底地晕了过去。
乔莘吓得眼泪都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了……妈呀,他可不能就这样死了啊,那她就成最大的嫌疑人了。
她特么的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乔莘手指哆哆嗦嗦地从陆御丰的裤兜里摸出他的手机,又一路找到了老李的电话。
“先生。”老李很快接了电话。
“陆先生,陆先生他在家里晕倒了……你快来送他去医院……”乔莘急得不成样子,尽量语句清晰地给老李说道。
说完了电话,她艰难地将陆御丰壮实的身躯从地上拖贵了桌子上,然后就一头雾水地愣坐着。
尼玛的,学校学了那么多的急救措施,这时候真是啥也记不起了,脑子就一片空白。
虽然这人自恋洁癖变态残暴挑剔毒舌,不过现在他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你可千万别死啊……
老李不到十分钟就赶了过来,也没多说一句话,将陆御丰火急火燎地扶上了车,乔莘为了力证清白,当然也跟着去了。
到了医院,人家走的是vip通道,很快就请来了副院长急诊。
乔莘和老李站在病房外面,老李面瘫镇静,乔莘面无血色。
“乔小姐不必太过担忧。”老李见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居然一板一眼地安慰道。
乔莘已经没有智商考虑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乔小姐这茬了,只是喃喃自语道:“我没给他下毒,没下毒……”
她要是能弄来毒药,她早就毒死乔谨那个王八蛋了!
老李:“……”
虽然陆御丰这样吓唬一个小女孩不太厚道,不过难得万年冰山冷情的人动了心思逗弄姑娘,看在这是第一次的份上,老李决定不拆穿他,默默地转过脸去,无言地看着墙壁。
待了好一会儿,高级病房的门才被打开,副院长戴着口罩出来,对着乔莘道:“病人已经醒过来了,家属可以进去了。”
乔莘大喜过望,差点儿就要朝着白衣天使下跪了。
不死就好,不死就好……
她赶紧奔到病房去,陆御丰此时正靠着枕头坐在床上输液,穿了病号服也掩盖不住他浑身优雅矜贵的气质。
“冒冒失失的做什么?”他瞥了一眼满脸泪痕未干的乔莘,低声斥了一句。
本来喜形于色的乔莘迅速回到现实来,生生顿住了脚步,怯生生地立在门口,声音低低地问道:“你没事了吧?陆先生。”
啧啧,陆御丰怎么突然觉得陆先生这个称呼有点儿刺耳呢。
陆御丰面无表情,一脸沉静,声音也是毫无温度,听不出什么情绪道:“没事。”
一边记着档案的护士写完了资料,抬起头瞥了门口的乔莘一眼,态度冷冷的说道:“病人属于特殊体质,对很多食品过敏,尤其是海鲜类的东西,一点都不能碰,轻则起红点呼吸困难,重则会毙命。”
这么……严重的过敏,乔莘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她也只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诺:“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乖乖,她不就用几只虾子包了碗饺子吗?就这样了?
再说,他明知道自己过敏,还吃那么多!这能怪她吗?
护士走了之后,乔莘才慢吞吞地挪着脚步进来,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
“陆先生你要喝水吗?”乔莘作小低伏。
陆御丰凉凉的目光落在她一脸愧疚的脸颊上,语气坚定道:“叫我的名字。”
“哈?”乔莘实在跟不上他的思路,有些懵逼。
“做戏做全套,你叫我陆先生像话吗?”陆御丰目光坦然,异常理直气壮。
“哦哦,阿……丰……是这样吧?阿丰?”乔莘连连点头,半试探地问道。
陆御丰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大爷似的命令道:“给我倒杯温开水来。”
乔莘烫了杯子后,给他倒上了大半杯温热的开水,递到了他手边。
陆御丰两只手都在输液,他言简意赅地命令道:“喂我。”
乔莘十分无语地将杯子凑到他唇边,暗自嘀咕道:“不就过敏嘛,多大点儿事。”
陆御丰喝了一口水,紧紧地皱着眉头道:“烫。”
乔莘收回杯子,搁在一边放凉,陆御丰目光暗沉地看着她,语气凉凉道:“你好像很不服气。”
乔莘被他吓了一通,险些以为自己要落得个杀人犯的罪名了,心里有怨气,不咸不淡地回道:“你自己海鲜过敏你还吃鲜虾饺子?”
陆御丰无奈地弯了弯唇角,狡辩道:“我从小到大没吃过海鲜,我能尝出来吗?”
乔莘毫不给面子怼了回去:“那你不能吃,你还买?还放在冰箱?”
陆御丰神色依旧,不疾不徐地回道:“那是给大汪吃的。”
乔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谁是大汪?”
陆御丰异常淡定:“守门口的狼狗。”
乔莘:“……”
我滴个乖乖……所以她这是抢了狗粮吗?
陆御丰无视乔莘眼里变化多端的神色,矜冷自若地说道:“我的饮食忌讳有很多,你最好拿本子记下来,才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我不能吃辛辣,不能吃酸,不能吃海鲜,不能吃韭菜,鹅,不能吃非植物油,不能吃栗子,花生,不能吃甜度太高的水果……”
乔莘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瞪大双眼看向满脸都是胶原蛋白的陆御丰,心里琢磨着,这特么不是什么三高三低的老年人才要这么哩巴嗦的吗?
难道说……他其实已经五六十了?
我的个天,保养得真好啊!
乔莘心里赞叹着现代美容科学的好处,抑制不住自己膨胀不已的好奇心,呐呐地问道:“那个,陆先生你贵庚?”
陆御丰像是看脑残地瞥了她一眼,淡漠地开了尊口:“二十有八。”
乔莘无言地抽搐了一下嘴角:“才28啊。”
这么年轻,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活得比她还憋屈。
于是乎,乔莘看他的目光里,加了一抹深深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