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梅雪,今年十八岁。劝君勿要因为我温婉柔媚的亲亲名字而误会我的秉性,我可不是一个温柔似水的淑女。
淹死的前一天,我还在熟悉的那条街上,领着一群小混混,抢了一个貌似带着小蜜来幽会的大老板的钱袋子,在他们俩慌忙护着身子时,从人家那辆超大的越野车周边呼叫着四散。
然后,坦然地与众兄弟分赃再然后,拿着分来的钱钱,给和我一起长大的帅哥郝兹买了一件T恤。
是的,我暗恋郝兹,那小子长得人畜无害的死样子,简直就是触犯了我的桃花眼,每每落在我手心里,我总是借着搜刮加欺凌的外表,跟他亲密一番。直接后果便是,郝兹不把我看做女人,而直接对我称兄道弟、勾肩搭背。最让我感到失败的是,这小子,竟然派遣我,去给他刚刚得到亲吻的女友,送去我梅雪品牌的特快专递——唇膏一枚!
我坚强近乎粗糙的心脏,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受伤,就那样笑嘻嘻地把唇膏送到了我情敌的手中。
可惜,很不幸的不幸,我却被淹死了。
光荣牺牲的直接原因,还是为了我暗恋的男人,郝兹。
他站在大桥上,借着酒意,迎着猎猎的大风,对着我喊,“小雪!活着好累!我不要活着了!我女朋友不要我了!她把我送给她的唇膏丢到了下水道,她说要我滚!她说我是没爹没妈的野狗,她说她要去找属于她的幸福去!小雪,我不要活着了!我这已经是第一百零一次遭遇抛弃了!我对女人彻底失去信心了!拜拜了,小雪,你是我的好哥们!”
“喂!死小子!你傻啦吧唧的胡说什么啊!她不要你,我要你!”我真想掰着他的脸告诉他,我也是一个女人!一个对他觊觎很多年的好女人!
谁曾想,郝兹竟然哀戚戚地看着我,任由那大风把他的衣服吹得哗啦哗啦作响,“唉,你要我管什么用,你又算不得女人……我失望了,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我不要再做这个世上没爹没妈的可怜虫了!”
我差点被他气疯。我哪里不算女人了?无非就是我长得过于清瘦点,没有女人该有的S形罢了,无非就是我性格犀利滑头,总是喜欢沾天底下的便宜罢了,还无非我嘴巴厉害,得理不饶人罢了……我最起码每个月都要来一次特殊,夏天也要穿着一件小文胸吧
“郝兹!我们是孤儿,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别为了那些臭女人,胡乱伤心了!”
“孤儿!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生下来就没有人要?呜呜,小雪,我们这样的孤儿,是不是上辈子犯了什么天大的错才会这样倒霉?”郝兹依旧像小时候挨打受气时,呜呜咽咽地没鼻子没脸的哭着,抹着鼻涕,向桥边退着。
我知道他胆小,他从小就是一个软弱好欺的性格,总是让一群小坏孩追着打,每次都是我女豪侠梅雪出马,把他救于水火之中的。也总是我,梅雪,把自己抢来的、骗来的、偷来的、赚来的好吃的东西,放在他脏兮兮的手心里,然后很霸气很豪爽地说一声,“快吃,小郝兹!”也许是那时候,我便懂得了去保护他,也习惯了保护他。这种习惯保持了十几年,竟然让郝兹把我的性别都忽略了。
悲哉苦哉。
“郝兹,不要乱想了!这个世界多美好啊,还有好多好多的钱钱等着我们去赚呢,还有很多很多笨蛋等着我们去骗呢,不要感时花溅泪了,快快到姐姐身边来,我们一起去恨别鸟惊心去。今天你哭得戏码有点过分喽,太长了,我就没有耐心了。”我向他招招手。
郝兹很乖,想了想,马上点点头,“哦。”
他便想以往每次失恋大哭寻死时那样,稀松平常的跟我揽着腰结束一次恋爱物语,可是,这一次,老天大概是厌了他这种游戏。
他脚下踩到了一个石头,身子便失去了平衡,直直向桥下歪去。
“啊!救命啊,小雪!快救我啊!”他身子完全吊在了半空中,向我投射过来希冀的目光。
“郝兹!”我惊叫一声,跳了过去,一手抓着栏杆,一手在空中握紧了他在空中的手。到现在,我还为这一高难度动作感到骄傲,我竟然可以在郝兹下落的过程中,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
小样的,他的手好凉好凉!我那时候还在心疼他。
可是下一秒,我就发现,事态非常不妙,与我们非常不利。我用力过大,竟然拽烂了钢筋水泥制作的桥栏杆,这可不是天要亡我!
桥栏杆跟着我的身子荡在了空中,我的身子也顺着惯性飞下了桥身。这是慢动作。
千钧一发之时,我还是用尽了力气,把郝兹甩了上去。
他向上时,正是我向下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