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赵婕看见偏厅的上方挂着一副梅花图,于是计上心头。
赵婕连忙爬到椅子上一拨,梅花图便掉了下来,正好砸到了她头上。
“啊!”赵婕惊呼一声,成功将外面沉闷严肃的气氛打破了。
“小姐,你醒醒啊!来人啊!救命啊!”小桃哭喊道。
“怎么回事?”苏临谦神情不悦。
侍卫匆忙走进来,“回大人的话,是丞相大人的千金,说是来给丞相公子送东西的,小人便让她在偏厅等候,不想墙上的梅花图掉下来砸到了她!”
“赵丞相的千金?”苏临谦微微眯眸看向钟厉北,
“钟厉北,本官记得你是丞相府的养子吧!”
“是!”钟厉北点头。
“赵辙,快与钟厉北去看看是不是你家中胞妹!”
“是,大人!”
赵辙和钟厉北快步走到偏厅,见小桃抱着昏迷不醒的赵婕大哭,赵辙顿时慌了,
“妹妹!妹妹!”
“大公子,二公子,快去找大夫救救小姐啊!”小桃急忙道。
苏临谦也走了过来,看着昏迷的赵婕立即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不必了!”钟厉北直接抱起赵婕,“大人恕罪,学生先行告退!”
说完,钟厉北便抱着赵婕快步离开了。
“大人恕罪,学生可否也先行离开?”赵辙拱手请求道。
“去吧!”苏临谦挥挥手。
“多谢大人!”
……
医馆里,赵婕迷迷糊糊地醒来,就看见钟厉北坐在自己身边直勾勾地看着她。
“二哥哥,你是在担心婕儿吗?”
“为何去国子监?”钟厉北淡淡地问出口,语气中却满是冷意。
赵婕微微一笑,“婕儿怕二哥哥被欺负,婕儿说过要保护二哥哥的!”
“你早就知道苏临谦会为难我,是吗?”
赵婕眸光一滞,但片刻后便反应过来,“二哥哥说什么呢?婕儿怎能未卜先知,知道苏大学士会为难你呢?”
“那你今日提醒我的话又是从何而出?”
钟厉北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赵婕答的越多反而越让他疑惑。
赵婕痛苦地蹙眉,“二哥哥,我头还疼着呢!”
“少装蒜了!快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钟厉北冷声道。
小桃一进来就见钟厉北冰冷地呵斥,不禁大怒,
“二公子,你有点良心好不好?小姐都为了你变成这样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小桃!不许对二哥哥这样说话!”赵婕厉声呵斥。
“小姐,您都为了他伤成这样了,还不许奴婢说两句吗?”
小桃不满地瞪着钟厉北,
“二公子,您快离开吧,小姐需要休息了!”
钟厉北看了一眼赵婕,什么也没说便起身离开了。
“小桃!”赵婕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姐,奴婢知道您喜欢二公子,可他那人就跟个石头似的捂不热,您又为他受伤了,回去之后奴婢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啊!”小桃委屈道。
“好了!你去叫马车来,回去我自己跟祖母解释!”赵婕无奈道。
小桃重重地叹了口气,便出去了。
医馆门口,小桃将手里的一套文房四宝塞到钟厉北手里,
“这是小姐给你的!”
钟厉北蹙眉打开,盒子里是一套崭新的文房四宝。
“这是妙香坊最贵的青檀木文宝啊!妹妹可真是祖母的心头宝,这套文房四宝至少三十两银子啊!”赵辙惊叹道。
“是啊!小姐买下这套文宝眼睛都没眨一下,可惜了!二公子非但不领情,还那样对小姐!”小桃没好气地说道。
“她今日去国子监是为了给我送这个?”钟厉北蹙眉道。
“不然呢?小姐说二公子您的文房四宝都用旧了,写着不舒服,要不是芸娘姑姑拦着,小姐差点把老太太送她的那套暖玉文宝给你!二公子,小桃知道从前小姐是蛮横了些,可她心眼儿不坏,奴婢求您莫再伤她了!”
说完,小桃便走出去叫马车去了。
钟厉北看着手里的文房四宝逐渐出神,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赵婕?
回到府中,没等老太太过来兴师问罪她就主动去老太太放门口跪着了。
老太太听说赵婕又受伤了心中又气又急,
“你这丫头怎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这病才刚好又出去乱跑,还把头给伤着了,你是要吓死祖母吗?”
“祖母,我没事!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赵婕笑道。
“哎呦!这还叫没事啊!这伤在头上,留下疤多丑啊!快起来,祖母给你擦点好药!”
老太太连忙拉着赵婕进房间去。
上了药后,老太太摈退下人,只留下了芸娘。
“婕儿,你实话告诉祖母,今日你去国子监究竟要做什么?”
“祖母,我就是想去给二哥哥送一套文房四宝而已啊!谁知道那偏厅的画正好就砸我头上去了!”赵婕嘟着嘴无奈道。
“真就这么巧?婕儿,你可别诓祖母!祖母可是听说了,今日那苏临谦为难老二,正好那时你就受了伤,也顺便帮他解了围!你告诉祖母,你是不是故意的?”老太太严肃地问道。
“祖母~”赵婕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的只是去给二哥哥送文房四宝而已。再说了,我哪儿知道那个苏大学士是在为难二哥哥啊?我听他在夸二哥哥,正高兴呢,突然上面那幅画就掉了下来!”
“真的?”老太太蹙眉再次确认。
“真的~~”
老太太瞧着赵婕纯真的眼神,心中暗想,婕儿才十岁应该也不懂朝堂上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今日或许真的只是个巧合吧!
“好吧!你早些回房间歇息,午饭我让人给你送房里去,省的看见那两母女头疼!”
“谢谢祖母!”赵婕甜甜地笑道。
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赵婕微微松了口气。
刚要回房间,却见华霓裳和赵蓉迎面走来。
“婕儿!”华霓裳假惺惺地笑道。
赵婕本来想假装没看见她们避开的,可华霓裳先开口喊她,她也不得不应和着,
“华姨娘今日怎么有空带妹妹过来了?”赵婕笑道。
听到这个称呼,华霓裳明显神情一僵。
她是从姨娘被抬为正室的,但赵婕从没有叫过她一声母亲。虽然她也不屑让赵婕叫,可赵婕的一声声姨娘总在提醒她曾经她卑贱的身份。
“婕儿,我都已经被抬为正室许多年了,你这称呼总也不改,是不是不太好啊!”华霓裳硬挤着笑容道。
“抱歉!姨娘,我娘即便去世了她也是我娘,我的母亲只有一个,请姨娘原谅婕儿,婕儿不愿叫别人母亲!”赵婕垂眸淡淡地说道。
赵婕同样的话已经说了几年了,华霓裳也听得厌烦了,老奶奶和赵爵盛也默认了赵婕对她的称呼,毕竟就算赵爵盛再怎么宠她,她也只是个继室。
而且她是低贱的商贾之女,赵婕的生母洛菁妍乃是清政侯的遗孤,是受了诰命的夫人,身份是她远远及不上的。
华霓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赵婕也不愿同她多纠缠,
“姨娘如果没事拿婕儿就先回房间了!”
“婕儿,蓉蓉听说你受了伤特意来给你送药,我知道老太太那儿药好,可这也是蓉蓉的一番心意,不是吗?”
华霓裳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赵蓉将药拿出来。
赵蓉不情不愿地将药膏拿出来,“这药给你!”
“多谢妹妹!”赵婕收下药膏。
“那我带蓉蓉回去了,婕儿,你好好休息!”华霓裳笑道。
“多谢姨娘关心!”
华霓裳笑着点点头,临走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婕手里的药膏。
回了房间,赵婕直接将药膏丢进了窗外的小池塘里。
华霓裳会好心好意地给她送药?她可不信!
先不论这药到底有没有问题,华霓裳送的方向即便再好她也不乐意用。
前世,这个女人可没少害自己,她那骄横的性子大多也得被华霓裳宠出来的,如果不是老太太约束着她,恐怕她连最后一丝本性都要被华霓裳湮灭了。
赵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模样还是十岁的模样,眼神却没了当初的稚嫩与纯真。
与此同时,京城学士府中,苏临谦一直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多日前国子监的考核文章不知怎么传到了皇上手里,在看完了钟厉北的文章后,皇上大加赞赏,甚至还说出了,如果钟厉北再早生十年,恐怕这大学士的位置就是他的了这种话。
就是这句话让苏临谦感觉到了威胁。
钟厉北这个人他了解的不多,但文章他看过,确实很不错。
钟厉北性情倨傲不受约束,这种人不适合收入门下。且一山不容二虎,一个朝堂不需要两个才华出众的人。
苏临谦生性多疑,有了钟厉北这个威胁,他自然要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今日他本想借机试探一下钟厉北,没想到却被一个女孩搅了局,也不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去查一查这个钟厉北和丞相府的大小姐关系如何?顺便再打听一下,今日丞相府的马车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是,大人!”
是夜,赵婕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今日钟厉北对她的怀疑让她到现在都心惊肉跳的。
她知道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但她不知道因为她的重生,什么事情会发生改变。
就像今日,钟厉北本应该是锋芒毕露,让苏临谦忌惮,从而切断他的仕途两年。
因为她的出现,钟厉北的仕途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阻碍,过不了多久钟厉北应该就会中进士,继而入大理寺任职,紧接着他的时代便会开启。
一切难道会提前发生吗??
越想赵婕越烦躁。
睡不着,赵婕干脆起身穿上衣服,打开窗户,夜色正浓,朦胧的月光洒在窗外的小池塘上,显得格外宁静。
春日的夜晚还是带着些许寒意的,微风吹过,赵婕却并不觉得冷。
忽然,一个黑影自上空掠过,方向正是竹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