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谞从不让人随便碰他的手机,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警察给他打电话就是廖心儿接的,我打电话也是如此。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挂了,我们很忙的。”
廖心儿故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生怕我不知道他们在一起一样。
“让他洗完澡给我回个电话。”
疼痛感让我的声音都在颤抖,我的颤抖似乎极大取悦了对方,廖心儿的语气轻快极了。
“他洗完澡还有的忙,哪有空给你打电话?”
“有什么事和我说吧,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我唇角微微勾起,觉得她真的是高看自己了。
可我也没心思和她废话。
“廖心儿,你去S市的花销也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你和他的亲密照就是婚内出轨的证据,你觉得如果我追究法律责任,你要不要把钱还给我?”
似乎是被我说到了痛处,廖心儿的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江夏,你不要太过分!人老珠黄的丑女人,你以为裴谞还爱你吗?做梦吧。”
“张口闭口就是钱,拜金女,自私自利,裴谞和你结婚都后悔死了。”
“想要钱,做梦吧,你穷死,饿死,病死,他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挂断,看着手机屏幕黑掉,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像我也不是那么想活下去,否则我该苦苦哀求,不是吗?
“江夏?江夏!”
病床中间的隔帘被人猛地拉开,曲颖奚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在这?你这是……手术了?怎么回事?”
“你又发病了吗?不是说手术之后不容易复发吗?”
她一连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都无从回答。
最后她说累了,我才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她指了指隔壁病床的奶奶,“我外婆,我刚下飞机就赶来了。”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病了怎么不告诉我?裴谞呢?”
“刚才不会是他小情人接的吧?他现在这么无耻了?”
病房里安静极了,我知道电话的声音其他人也能听到。
可我能怎么办?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就离不开病房。
看我不说话,曲颖奚有些生气。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一个人怎么行呢?”
我轻轻拉住她的手,眼圈也跟着红了。
曲颖奚是我大学室友,也是我的好闺蜜。
我检查出癌症复发的时候,确实想过联系她。
可她当时参加一个重要的国际比赛,我不能让她分心。
我对她露出一个自以为不错的笑容,“我这不是手术成功了?”
她轻轻捏了捏我的脸。
“丑死了,不想笑就别笑了。”
“裴谞呢?你手术他都不来,太混蛋了吧?”
“当初要不是因为他,你也不用受这么多罪了,他倒好……”
这话我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我赶紧拽了拽她的衣服。
“你来了正好,帮我个忙。”
我伸出手,摘掉了自己的耳钉,又摘掉了手上的戒指,又指了指一旁的包。
“包里的东西帮我随便找个袋子装起来,包和这些东西帮我卖了。”
“包买的时候七万,你帮我找个靠谱的买家,戒指和耳钉估计不值钱。”
我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还是没狠下心摘下来。
现在的裴谞对我的确不好,可那年的裴谞却是我的光。
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我现在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可我不会再给裴谞打电话了,我必须自己想办法。
手术很顺利,我之后还需要不少钱打针和放化疗。
我已经想好了,就算是离婚,家里的珠宝首饰也属于我的个人物品,实在不行我就要砸珠宝箱了。
大不了他报警。
我查过了,这种家庭纠纷我也不用坐牢。
曲颖奚始终皱着眉,最后又把戒指塞到我手里。
“我有钱,你先用着。”
我摇摇头,固执地把戒指推回去。
“这些都是裴谞送的,我不想要了,帮我卖了。”
我晃了晃她的胳膊,“求你。”
曲颖奚张了张嘴,最后没说什么,转身去帮我收拾包了。
她动作很快,隔天下午就把钱都送了过来。
“卖了五万,不够我再想办法。”
她把钱转给我,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知道,怕是这里面有一大半的钱都是她的。
我没拆穿她,心里想着,到时候我砸了家里的玻璃柜门,怎么也要送她两个最贵的包。
就在我想着曲颖奚会喜欢哪款包的时候,裴谞的电话竟然打了进来。
按下接听键的一刻,他的咆哮声就传了出来。
“江夏,你不去工作,还想要钱,脸皮真够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