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字字珠玑,不惜搬出国法。
柳家母女当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段菲敏捂着被打肿的脸,又疼又恼,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段菲语正打算再震慑她们几句,段老夫人身边的桂嬷嬷匆匆而来。
“五小姐,老夫人有请,随老奴走吧。”
荣寿院
体态雍容的段老夫人,靠在舒适的榻上,耷拉着眼仿佛睡着了。
段菲语恭恭敬敬跪下请安:“孙女见过祖母。”
榻上的老夫人没反应。
半个时辰过去,方缓缓睁开眼:“一回京就惹了那么大的事,你可知错?”
原来急匆匆把她叫来,是为了兴师问罪。
段菲语低着头,柔顺道:“孙女知错了。”
“你父亲在京为官,能有今天,多亏谨言慎行,你身为嫡女,不能有所助益,也万万不可干出那等糊涂事来,累他名声!”
“孙女谨遵教诲。”段菲语低眉顺目道。
“我也乏了,你回去把女戒抄二十遍,退下吧。”
老太太挥了挥手。
段菲语揉着发麻的腿,半响才站起身来。
这一大家子人,怕是没一个待见她,在找出那个想害她性命的人之前,她说话做事还得更谨慎些。
——
在下人带领下,段菲语七弯八拐,终于到了她的住所。
匾额上,简单地写着“芙蓉院”三个字。
一个老嬷嬷带着一群人到了眼前。
“五小姐,我是李嬷嬷,这是春花,夏花,这是阿虎,阿力,以后他们就在您院中做事了。”
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个破院子,偏僻得特意找都难找着,却安排了四个下人来伺候,这是要把她全方位盯得死死的啊。
段菲语抬手,淡淡吩咐道:“我知道了,露珠看赏。”
五人道完谢就去了外间。
露珠鼓着腮帮子抱怨:“他们一个个都没把小姐当主子,怎么还赏他们啊?”
“小姐自有自己的打算,我们照做就是。”阿秀劝道。
露珠依旧很为段菲语不值,“真是欺人太甚,偌大一个段府,多少庭院,竟然给小姐住这样一个又小又破的院子,怎么说,小姐也是段家的嫡小姐!”
什么芙蓉院,还没有她们在庄子上的院子好。
段菲语老神在在:“不急,以后自然会有好院子住。”
她刚回京,对这段家的人和事一无所知,不宜锋芒毕露,眼下只能先委屈着,等她摸清了底细……
她可不是原主,没那么软弱可欺!
据她所知,段山的续弦沈氏早两个月流产,伤了身子,一直在养病。
柳姨娘现在得了掌家之权,正春风得意之际,刚刚被她来了个下马威,肯定不甘心,回头还不知怎么找她麻烦呢。
段菲语带着两个丫鬟收拾好屋子,仔细地将银票和贵重东西都藏了起来。
转眼到了用饭时间。
有下人请她去前厅用饭。
段菲敏已经先到了,她脸微微肿着,搽了胭脂水粉,倒也不明显。
段菲语一进门,她就恨恨地盯着,很快发现她发间插着一支名贵的金镶玉顶珠发簪。
这发簪柳姨娘也有一支,段菲敏看中了出手讨要,柳姨娘说什么也没给。
段菲语这个野丫头怎么会有如此贵重的簪子,莫非……
段菲敏手比脑子快,一下子就拔下了段菲语头上的簪子,阴阳怪气道:“段菲语,这簪子不是你的吧?”
“二姐姐说的什么话,这簪子戴我头上怎么就不是我的了?”段菲语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鬓角,老神在在的回答道。
“你一直在庄子上,怎么会有如此贵重的簪子?”段菲敏振振有词,心中越发觉得这簪子就是段菲语偷的。
“姐姐,我就算在庄子上养病,也是堂堂的段府嫡女,怎么连支簪子都不配有吗?”
段菲语面上装作无辜,心中却起了疑惑。
按理说这些珠宝首饰都是京城送去的,段菲敏怎么会不知道。
难道是她知道自己在庄子上的处境,所以笃定自己没有任何贵重的东西?
莫非指使黄嫂的人就是柳姨娘?
“这品相的簪子,连我姨娘都没有几支。”段菲敏仍不死心。
“二姐姐想说是我偷了柳姨娘的?”段菲语冷眼看着段菲敏。
“阿敏,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语儿有一支簪子有什么奇怪的。”柳姨娘和段菲妍迟一步而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立马打断了段菲敏的话。
“娘……”段菲敏还想说什么,被柳姨娘厉声打断:“娘什么娘?还不快给你妹妹道歉!”
她们今天在段菲语手上吃了大亏,可不能再大意了。
段菲敏心中愤恨,咬牙不从。
“姐姐若是觉得自己没有错怪我,我们大可以找父亲说理去,断然不能委屈了姐姐。”
段菲敏闻言脸色一白。
本来就是她有错在先,真闹到父亲面前,未必能讨到好。
柳姨娘也急了,一掌打在她肩膀,“让你胡说八道!快道歉!”
段菲敏又疼又气,小声道:“对不起。”
段菲语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姐姐说什么呢,妹妹没听到。”
段菲敏脸都青了,咬牙切齿道:“语儿妹妹,是我错怪你了,给你赔礼了。”
她说完,把那簪子用力往段菲语头发里一插,捂着脸往正厅去了。
柳姨娘冲着段菲语僵硬地笑了笑,也带着段菲妍去了。
段菲语看着两人的背影,柳姨娘刚刚也太刻意了,生怕段菲敏说出什么不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