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烟的眼里全是泪水，似乎她眨一眨眼睛，下一秒就有眼泪滚落。

可是她却又固执地不肯眨眼，不让眼里的眼泪落下。

她像是一株脆弱的小白花，勇敢极了。

不过实际上空烟并不是什么小白花，她掩盖在衣袖下的手死死掐住手心，疼痛让她眼眶很快就泛起红色，看着可怜极了。

她自然是在来之前就想好了应对之策的。

皇祖母心善，三十六计，苦肉计为最佳。

她笃定太后会吃她这一套。

事实证明，的确如她所想那般，太后看着她这幅模样，最后叹了一口气。

“罢了，你起来吧。”

空烟见好就收，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兰心急忙扶了她一把。

“坐下吧。”

空烟低着头抹去眼泪，坐在一旁不说话。

太后看着她那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倒是委屈上了？”

“孙女没有。”

空烟说着又抬起头，表情倒是比刚才好看多了。

她想了想还是凑过去坐在太后身边，伸出去挽着太后的胳膊，轻轻地摇着，语气又娇又软的说：“皇祖母，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太后不说话，空烟又说：“都是孙女的错，孙女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隐瞒什么了。”

“当真？”太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空烟。

空烟急忙点了点头，太后又说：“那你和我说说，你调查长公主做什么。”

此话犹如平地惊雷，一下子炸开，让空烟顿时僵硬了身子。

她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却下意识地问道：“皇祖母您怎么知道？”

此话一出，空烟脸色又白了两分。

太后却握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皇祖母知道你想调查当初的事情，我不能阻止你，因为这是你的权利，可是婠婠，皇祖母必须要提醒你，不要试图和长公主做对，也不要把你的小聪明耍到她眼前，她同任何人都不一样，她没有顾忌，也没有软肋，若是真的让她不痛快，她甚至不会给皇帝面子。”

空烟沉默，因为震惊，她此时此刻还没有组织好语言。

太后道：“我知道你肯定是调查出来了什么，不然不可能往敏慈身上查，当初的事情皇祖母和你说一句明白话，的确是和敏慈有关，可是孩子，你羽翼未满，不能以卵击石。”

空烟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后在此时此刻终于回过神来。

她看着太后，眼里是疑惑，还有几分固执。

“为什么不能？长公主殿下没有任何顾忌，我也没有，我就这么一条命。”

她拉住太后的手，语气颤抖着说：“皇祖母，我要知道真相，我要知道当初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为了真相你什么都不怕，也不怕死？”

“我不怕死！”空烟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她眼底闪烁着光芒，却是让太后看了觉得叹息和无奈的固执。

“我不怕死的，我怕我就这么一辈子被人蒙在鼓里，我怕我喊仇人为父母，我更怕我的父母家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重活一世，死亡对她来说不再可怕，可是真相被掩埋，她明知不对劲却查不出来，这才是最让她觉得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