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烟去正厅的时候长公主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徐徐走进去行礼。

“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长公主的目光落在空烟身上，她不发一词，也没有让空烟站起来的意思。

二人一见面，长公主就给了空烟一个下马威。

空烟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早些年被沈氏教育，说是姑娘家要坐有坐相，站有展相，行礼也是要十分标准的，那时候她一蹲就是一个时辰，早就习惯了，所以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站了好一会儿，长公主这才说道：“起来吧。”

空烟告了谢站在一旁。

明明是自己家，可是一举一动还要听命于其他人，没有长公主的吩咐，她甚至都不敢坐下来。

长公主捧着茶碗闻了闻，她说：“蒙顶仙茶？我记得蜀地今年可没上供多少茶叶，你怎么会有。”

空烟应道：“皇祖母怜爱，分了臣女一斛。”

“呵……”长公主冷笑一声，把茶碗放在桌上，“太后倒是对你格外宠爱。”

她抬起头看着空烟，语气平静地说：“本宫很早之前就明里暗里地提醒过你，让你离澈儿远一些，那个时候本宫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不需要本宫多说什么，多做什么，但是眼下看来，你是个蠢而不自知的东西。”

说到最后，她似乎是有了一些火气。

“你竟然敢教唆澈儿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你们二人的关系！真是好大的胆子！”

空烟眉心一抽，该来的还是来了。

长公主很是生气，眼里都是火光。

空烟思考着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跪下来认错，可是长公主这样的性格，她就算是在这里跪上十天半个月，只怕对方也不会消气。

所以她不卑不亢地回答：“殿下喜怒，臣女和小公爷的事情的确不敢那么大张旗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要告知父母的，殿下很清楚臣女没有父母，自然无从告知，臣女却不想小公爷也没有告知殿下，所以才让殿下这般生气，都是臣女的错。”

“你这是在含沙射影什么？”

长公主的语气变得十分危险，她看着空烟那张脸，最后那一丝理智也没有了。

“你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遗孀罢了，你凭什么觉得你配得上我的澈儿？就算是你父母健在，你们夏家也和我们比不上，你更是喝澈儿没有一点关系！”

她该是永远运筹帷幄和清醒克制的。

可是第一次，她对着一个刚及笄地小姑娘有了如此浓烈的情绪，竟然让她险些失了作为长公主的仪态。

空烟忽然间抬起头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失态了，她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出现了愤怒，所以显得她有些衰老。

她眼里灼灼燃烧的是愤怒，也是仇恨。

相比之下空烟显得平静多了。

她说：“殿下觉得臣女配不上小公爷，这一点臣女不能反驳，毕竟殿下是万金之躯，是皇室血脉，小公爷是您生的孩子，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可是殿下不该拿臣女逝去的家人说事，难道殿下忘了吗？当初若非夏家满门忠烈死守边疆，冲夺嘉峪关，如今的澧朝是什么样子还不得而知。”

“殿下不必尊重我这个晚辈，可是您不能不尊重夏家逝去的那些人，尤其是我的祖父和我的父兄。”